妻子在隔壁被操时,我一无所知!【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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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敲山震虎
门后的呻吟、训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扼住了脖颈,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如同厚重的幕布骤然垂落,隔绝了所有的声响。
方明站在深红色的入户门前,耐心地等待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紧张,但这份紧张更多是那种从幕后走上台前的兴奋。他知道,此时此刻,门后的两个人,一定比他更紧张。
“谁呀?”过了好一会,周犁的声音才透过门板闷闷传来,带着一丝被打断后的仓促和警惕。
“是我。”方明应声,“你隔壁方叔!”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终于,门锁发出一声被拧动的咔哒声。
“方…方叔,你…你怎么来了?”
周犁开了道门缝。
“过来看看你酒醒了吗?昨晚都是方叔不好,你也是,酒量不好也不提前说。”
方明本想通过门缝窥探一下客厅,谁知周犁那壮硕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所有视线。
无奈,方明的目光也只得在周犁身上打转。
他穿着一条宽松的灰色短裤,赤裸着上半身,腰腹线条如刀劈斧刻,鲜明又惹眼,方明甚至能感受到他古铜色肌肤上传来的汗热感。
只是,周犁的脸色有些古怪,没有被人坏了兴致的阴沉,眼睛里也满是被打扰后的惊慌,左顾右盼间透着无处安放的尴尬。
“早…早就醒了。”周犁试图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却只在脸上扯出个僵硬的弧度。
他轻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带着明显的局促不安又道,“我也没想到方叔这么有酒量。”
被一个不算熟悉的邻居突然打断亲密的做爱过程,周犁居然没有流露出半点凶相或不耐烦,这让方明既意外又满意。
他心里更加确定:这小子做爱时的粗鲁辱骂,不过是一种情趣游戏。
亏自己还做了周犁会恼怒、沟通不顺畅的心理准备,谁知这小子竟像只温顺的家犬,收起了所有獠牙。
这种极度心虚和顺从的表现,像极了小偷被抓现行时的低眉顺眼,让方明也不由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搞得自己倒像是来捉奸的丈夫一样。
也是,不论是姐弟乱伦还是师生禁恋,周犁显然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么见不得光。
这种姿态,无疑是对方明那份窥探和臆测的最大肯定。他心下窃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像个老练的猎手,试探着让猎物露出更多的破绽。
“不请你方叔进去坐坐?”
方明语气随和,故意添上些好奇的探询,“我都不知道你这屋子是什么布局呢?正好参观一下。”
周犁的呼吸猛地一滞,本能地往前踏了一步,几乎是横在了门口,将狭窄的门缝彻底堵死。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紧张,“今天…今天有些不方便,改天吧方叔,再说这房子都差不多,您买房的时候肯定看过类似户型吧。”
听着周犁用公式化的借口来掩饰推脱,敏锐察觉到他变化的方明也图穷匕见。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是不是你姐在家?”
“啊,不是…啊,是,对,我姐在。”周犁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语无伦次地吐出前后矛盾的字眼。
在方明的眼里,周犁此刻的样子,才更像是一个犯了错、不知所措的男孩,而不是他昨日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
周犁越是阻止,越是慌乱,越证明门后的大胸女孩就是冯茹。为什么不让自己进,显然是不打算让自己察觉到两人还未收拾的战场。
方明没有逼迫,只是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玩味和高高在上的审视,静静地盯着周犁。
恐惧和危机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只会揭示灵魂的底色。
这种情况下,周犁的表现,越发从侧面证实了方明对他的判断:这小子性格应该是个老实本分的,不是个混不吝的恶人。
难道是冯茹把他拿下的?
直到周犁被看的不自在,方明才开口缓和道,“行吧,什么时候不忙了,记得告诉方叔一声,不是和你客气,真给你炖鱼吃。”
他没有继续要求进门参观,打草惊蛇不是方明的目的。
“行。”周犁好似长舒了口气,声音里也透出点松弛,“绝对会去麻烦方叔的。”
“哎,对了。”眼见周犁想要关门,方明一拍脑袋,拿出手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你们年轻人现在都用什么软件聊天啊,咱们也加个好友,这样也省得你方叔过来敲门了,免得打扰到你。”
他特意在打扰两字上加重了咬音,希望周犁能明白他听到了两人的做爱声。
“啊,不打扰,不打扰。”周犁的手指在短裤边缘下意识地摩挲了几下,忙不迭道,“我去拿手机。”
看到他把门又关上,方明站在原地,忍不住得意,“倒是谨慎。”
可惜啊,傻小子,你方叔这么多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你越是遮掩,越是欲盖弥彰,只会越证明你心里有鬼。
片刻后,周犁将门半开,拿着手机和方明加了个好友,留了个电话。期间,方明能明显感觉到周犁的肌肉像一块花岗岩一直紧绷着,像是出于恐惧的僵硬。
也许是门开的大了些,方明闻到了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混杂着体液的味道。
“你快忙你的吧。”方明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周犁微微抽动的鼻翼上,显然他也嗅到这股气味、
方明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方叔就不打扰了。”
连续两个打扰,他相信就算周犁不爱动脑,也应该听出他话语中那份隐藏的调侃。
在周犁那双警惕却又松懈的目光注视中,方明打开门,进了家。
他没有继续去偷听隔壁的动静。
这种突如其来的打扰,应该会把这小子吓阳痿了吧。当然,也许周犁还该感谢我给他添了点刺激呢,方明带着恶趣味地猜测道。
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胸腔内那种危险的满足感让他忍不住想哼唱出声。
比起费力查证冯茹是不是大胸女孩,或者冒险拆穿这个可能让自己卷入旋涡的秘密,远不如发起一次高效的、没有风险的心理攻势来得痛快。
方明制造了不确定性。
他向周犁抛出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暗示,我可能知道了你的秘密,也可能没有。
这就好比一个藏着宝贝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一摸宝贝,以确保它没有被别人发现。也像做贼心虚的人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是贼一样,总会尽可能地减轻后果,保护自己。
而方明做的,就是向周犁心里投下了一块石头。
敲山震虎!
就看能激起多少涟漪和水花了。方明想,以周犁这个年纪,被极度焦虑和恐惧包围的话,应该会试图恢复心理平衡吧?采取一些重新获取掌控感的防御性行为?比如,主动示好,或是试探虚实…呵,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盛宴开场。
方明拿出手机,点开刚加为好友的周犁朋友圈。
然而,页面一片空白。
周犁的设置是三天可见,而这三天内,他什么都没有发。应该不是刻意的防备,看来这小子没有在社交媒体上炫耀分享每日动态的习惯。
“倒也算个好习惯。”
方明轻蔑地嘀咕了一句,又点开他的头像。
那是一张周犁在篮球场上,抱着球腾空跃起、做投篮状的侧影。照片透着刻意的阳光和健康,洋溢着青春的自信与活力。
方明没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他收起手机,没有再浪费时间去窥探这些毫无价值的空白。他知道,现在拼的是耐心,他只需等着周犁将破绽送到他的手中。
至于周犁的反抗和挑衅,方明想过,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怕周犁不接招。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窗外灯火点点亮起,宛若星辰散落在水泥丛林中,朦胧地映照出小区里来往行人的身影。
方明从沙发上起身,看了一眼玄关,见妻子还没回来,就先给她发了个消息,随后走向女儿方婉的卧室,轻轻敲了敲门。
女儿方婉正蜷在床上,抱着平板沉浸在充斥着日语的番剧中,屏幕上的画面不时引得她发出银铃般的轻笑。
看到方明进来,她的眼睛还粘在屏幕上,头都没舍得转一下。
方明摇了摇头,终究止住了说教的念头,温声问清女儿想吃什么,便径直走向厨房准备晚饭。
等女儿方婉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时,方明已将饭菜摆上了桌。父女俩刚坐下不久,玄关处就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妻子杨倩回来了。
“妈,你这回来的真是巧,饭刚刚好。”方婉带着机灵称赞道。
“是吗?”杨倩应了一声道,将手包放到玄关柜上道,“路上堵车,不然也赶不了这么巧。”她换好鞋,脚步略显沉重的走向餐桌,浑身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怎么这么晚?”方明起身,给她拉开椅子,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逛个街累成这样?”
“嗯,跟沈静走了走。”杨倩沙哑的声音没有起伏,透着一股强压的冷静,“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刚把沈静送到住处。”
她坐下勉强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你和婉婉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方明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见妻子靠着椅背,将目光投向女儿,有些随意地问道,“对了,婉婉,我刚出电梯的时候,看到有个女人正从隔壁出来,人很漂亮,应该是你说过的冯茹老师,她教你们班吗?”
这话一出,方明的耳朵率先支棱了起来。
看来自己打断了隔壁两人的好事,为了避人耳目,这个冯茹今晚没敢再留宿。
“昨晚你下去扔垃圾的时候,我爸也问过我呢。”方婉扒了口饭,将对方明讲过的话又讲了一遍,“冯老师教二年级呢,不带我们重点班。”
“哦,这样啊。”杨倩应着,眼神却未从女儿脸上挪开,“你平常回来在小区看见过她吗?”
“没有啊。”方婉歪头想了想,有些奇怪道,“确实啊,我好像搬过这边就没见过。不过,我们学生和老师的作息时间又不一致,没见过也正常吧。”
方明总觉得妻子的提问方式有些微妙的刻意,他接话道,“你怎么突然对人家周犁的姐姐这么好奇了?你昨晚对人家周犁可没个好脸色。”
“我没见过她。”杨倩淡淡道,“今天正好撞见,就随口问问。”
她说完,那双桃花眼转向方明,带着一丝刻意的玩笑和隐约的探试,“倒是你,见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有什么顾忌吗?是嫌弃我不如人家年轻漂亮了?”
方明心头一跳,装作不悦道,“这说的什么话?你可别乱吃飞醋。”
女儿方婉连忙在旁帮腔道,“是呀,妈,你是最漂亮的。”
方明放缓了语气,又补充道,“昨晚就是突然想起来的,毕竟我碰到过她去隔壁,有印象也正常。”
杨倩没有再说,静静听着父女俩聊起白天逛街看电影买衣服的趣事。待女儿吃完,方明收拾好餐桌,她起身喝了杯水,便洗漱回了卧室。
知道大胸女孩已经离开,本就没有听墙角的兴致的方明更不愿在客厅里多逗留,早早洗漱回了卧室。
进了卧室,看到妻子抱着手机发呆,方明刚想说话,谁知她察觉到他进来,抢先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方明心中一凛,又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妻子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今天一直在外面呀。
“还是上次的问题呗。”杨倩叹了口气,透着关切道,“你要有问题你就解决,别憋出什么病来。”
“胡说什么呢?”方明放下心来,他把主卧门关上,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好着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妻子一下没了话说,方明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就这样,夫妻俩各怀心事,在这间熟悉却忽然显得有些疏离的卧室里,渐渐睡去。
周日,方明是被妻子沉重、罕见的鼾声吵醒的。
他很少见妻子睡姿不雅,更何论这种打呼噜的事情——看来昨天逛街是真累了!
方明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洗漱完,做好早饭,见妻子杨倩还在熟睡。他嘀咕一句,“咱两个谁睡的跟死猪一样啊!”
上午方明要去趟学校,他便学着昨天妻子的样子,在手机上给她留了言。
方明悄悄出了门,驱车去了学校,一上午忙完,中午在学校教师食堂吃完饭才往回赶。
下午两点多,方明才回到小区。
他刚推开家门,一眼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稀客啊!”方明对着妻子的闺蜜沈静说道。
第十三章 独处
“我算什么稀客呀,要是明哥不烦我,我天天过来。”
沈静闻言起身,语带熟稔地冲方明回了声。那双原本优雅交叠在沙发上的一双大长腿,此时站起来,简直像从T台上走下来的模特。
她梳着高马尾,尾梢微微挑染成温暖的棕红色,身着一件野性十足、裁剪大胆的豹纹连衣裙。裙子在腰间收紧,完美勾勒出她火辣的身体曲线。
裙摆堪堪掠过大腿中段,下搭着黑色波点丝袜,脚踩一双黑色的尖头细高跟鞋,衬得她整个人性感又惹眼。
看着这个与自己身高相仿的女人,方明口不应心地说着场面话,“怎么会,我倒是巴不得你多来热闹热闹。”
清秀引腐儒,明艳招政商。
虽说沈静的长相并非方明的喜好,但也不得不承认,沈静身上有种与妻子截然不同的美。
她面容姣好,五官明艳,流畅的下颌线条勾勒出一抹天生的妩媚,薄而长的嘴唇微微上翘,即便脸上面无表情也似含着三分笑意。
方明之所以口不应心,是因为他不喜欢沈静身上那股精明市侩的味道。
相书上说,长嘴之人,能言善辩,薄嘴之人,工于心计。
沈静完全契合这两点。
寥寥几次聚餐,方明就能感觉到沈静那看似热络的言语下揣着一肚子小算盘,做起事来也总觉缺了份大气。
后来,她兴许是感受到了他的这份不喜,便知趣地鲜少登门。
因此,方明说沈静是稀客也不无道理。
“怎么,今天还要去逛街吗?”方明扫了一眼,见妻子竟然在厨房忙碌。
“不是。”沈静停顿了一下才道,“想让倩姐陪我去售楼处看看房,去年一犹豫,这房价就涨了,我想着把现在住的这套卖了,凑凑应该能在这边付个首付。”
“这边还有在售的现房吗?”方明有些疑惑。
现在楼市火热,如果是现房,只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吊起来卖的,都是小区里的精品,一种就是炒出来的边角料,价格开的很有诱惑力,其实就是鸡肋,专门坑不识货的买主,让他们吃下吐不出。
“明哥消息还不如我灵通。”沈静笑了笑,透着一股自信道,“这边新开了一期楼盘。”
“这样啊,倒还真没注意到。”方明没有多做寒暄。他冲沈静摆摆手示意她先坐,自己则走向厨房。
妻子今天没换家居服,而是随意套了条直筒牛仔裤,上身一件浅灰的无袖针织衫,露出的双肩白皙而精致。
也许是有了沈静那种热辣的对比,方明越发觉得妻子的倩丽更添一股清雅的韵味,不张不扬。
“怎么这个点做上饭了?上午没吃吗?”方明奇怪问道。
“嗯。”妻子杨倩点点头,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贪睡了会儿,迷迷糊糊听到沈静敲门,勉强才爬起来。”
“都是逛个街,沈静看着可比你精神多了。”方明摇了摇头,忍不住调侃一句。他看到妻子将早上他准备的早餐又热了一下,不由问,“婉婉呢?还在屋里窝着呢?”
“在屋里呢,也没吃呢。”
“没了明哥,你母女俩个怕要饿死哦。”
沈静悄无声息地杵在了厨房门口,她倚着门框,笑着插话道,“我相亲的时候就想找个明哥这样的好男人,会做饭又体贴,可惜啊,总遇不到靠谱的,都是一堆绣花枕头。”
“是吗,相亲市场上什么人找不到?是眼光太高挑花眼了吧。”方明随口应着。
“我说我这个岁数都没正经进过几次厨房,人家就把我拉黑了,哪里还有挑的机会。”沈静耸耸肩,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无奈,
妻子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轻笑出声,接话道,“她呀,既想找个高大帅气的,又得家世显赫的,还得温柔体贴,哪有这么称心如意的完美标本?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可遇不可求。”
沈静挑了挑眉,满是羡慕的说道,“那倩姐你这不是吃到了馅饼?”
“是吃到了,但这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要知道我和你明哥从青春年少就在一起了。”
杨倩抿了抿唇,对沈静柔和的劝导道,“相亲是搭伙过日子,不一样的,你得务实一点啊。”
“我倒是想呀,可倩姐你看我这身高和条件,想务实一点也很难的。”
凡是剩女总有剩下的理由,特别是银行这种与钱财挂钩的地方,总会产生下面的看不上,上面的攀不起,中间的又不愿将就的情况。
方明已然在心里将沈静与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剩女画上了等号。
看着沈静与妻子调笑了几句,方明插不上话,便说道:“你们闺蜜去客厅聊吧,这里我来吧。”
谁知妻子停下手中动作,先看了一眼沈静,又看了方明一眼说,“这样吧,你别下厨了,你陪沈静去售楼处转转吧,我和婉婉吃个饭,正好我今天也有点不想动。”
方明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他确实有些关于妻子的事情想从沈静口中打探一下,便说了声好。
沈静也没拒绝,她走向玄关,取下她进门时挂在上面的黑色短款开衫穿上,又拿起一款带有明显品牌logo的大容量手提包跨在肩上,语气爽朗道,“走吧,明哥。”
方明收拾了一下,跟沈静一起出了门。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沈静身上的香水味让方明有些不适,像是掺杂着玫瑰的熏香,带着令人头晕的甜腻,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像是没注意到方明的异样,沈静只是抬手理了理高束起的马尾,露出一段光洁的紧致颈线。
与静态信息相比,人类的感知系统对动态的信息具有极高的优先处理权。
沈静的这个富有动态美感的动作瞬间成为方明目光中的焦点。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从未如此近距离打量过沈静。或许是以前有过类似的距离,但因为妻子杨倩在场,方明的目光不敢如此直接。
现在细品下来,他发现沈静也符合他对大美人的认知。
她是典型的直筒型身材,身高腿长,按说这种模特身材一般没胸没屁股,但沈静胸部却很是有料,即使隔着豹纹布料,那股呼之欲出的压迫感也昭然若揭。
就算比不了大胸女孩的豪乳,估计和妻子在伯仲之间;臀部在裙摆下难以窥见,但视觉上也是圆润有致,仿佛一触即能感受到那份紧致的弹性。
沈静也很会穿搭,懂得通过上松下紧的衣品突出腰线,被波点丝袜包裹的美腿更是笔直修长,如一头雌豹,透着野性的美感。
“不如倩姐身材好吧?”
沈静的突然开口像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方明的思绪。
这种被抓现行的感觉让方明措手不及,他喉头一紧,下意识回道,“什么?”
沈静连转头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凝视着电梯屏幕上下落的数字,用一种近乎报告数据的语气说道,“像是倩姐的身高,一米七二,按身体质量指数BMI测算,体重应该在六十五公斤算标准,但倩姐只有五十二公斤左右,这就使得她身量窈窕,高挑出众。我就不行了,只能维持我这个身高的标准,瘦不下去。”
不知道沈静的话是不是解围,掩盖他目光的越界,方明顺着她的话接道,“你们女人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当然了,我们两个站在一起,我看起来比倩姐壮了好多呢。”
沈静没说自己的体重,方明也不敢细问。只语气带着几分男性的世故与肯定道,“各有千秋吧,你的美与她不同。她是一杯清酒,你是烈性威士忌。”
沈静终于侧过头,她身体也微微侧转,将目光锁定在方明的侧脸上,似乎在品味方明这句话的意思。
方明也沉默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逾越,这是男人与女人的话题,而非是丈夫对妻子闺蜜应有的分寸。
只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就在此时,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沈静率先迈步走出,方明紧随其后。
出了单元门,沈静停住脚步。
她从肩挎的那只大容量的手提包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翻找片刻,才抬起头道,“明哥,有火吗?”
方明从裤兜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沈静微微俯身,她那双明艳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升起的火苗。
而方明的目光,却如被无形丝线牵引,不可避免地滑落在她前胸延伸到颈部处的大片肌肤上。
不同于妻子杨倩的冷白,沈静的肌肤带着一丝暖黄,看着就有种腴热感,领口处那抹不经意间露出的乳沟,更是如一道幽深的峡谷,带着热辣的气息,直直地逼近方明的感官。
有了电梯里的前车之鉴,方明赶紧移开视线。
下午的天气不错,小区里的绿景碧嫩映辉,抬头可看薄薄的白云在淡淡的远空悠悠的漂流。
沈静浅吸一口烟,薄雾从她红润的唇间袅袅升起,她语气带着一丝不经意的试探,“明哥,倩姐和你说过我的事吗?”
不明白沈静何意,方明收起打火机,回道,“当然,听她提起过几次。”
作为妻子的闺蜜,方明自然是从杨倩口中听过沈静的过往。
杨倩说沈静出身乡下农村,家境普通,上边还有一个哥哥。她哥哥是个老实巴交、胆小怕事的男人,和她嫂子交往时一直非常被动,后来是因为嫂子怀孕才结的婚,说白了就是奉子成婚。
成婚后,她嫂子就搬进来和他们一起居住,家里大事小事也都由强势的嫂子一人主导。
打一开始,父母还能在嫂子摆摆长辈的架子,偶尔争执两句,后来嫂子生了个儿子后,动不动把孙子当成挡箭牌,老两口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她哥哥结婚那年,沈静正上高中。
从第一次见到嫂子,她就立刻被对方当作了仇视的对象,双方不约而同地觉得对方不是个善茬儿。
被嫂子支配的家庭,让沈静住得一点不舒服。为了脱离这个家庭,她拼了命的学习苦读。
苦心人,天不负,沈静终于得偿所愿的考上大学。
据说那几年外地求学,沈静过的一点也不如意,嫂子隔三岔五断她生活费,说什么小姑子毕业也是嫁人的赔钱货,投钱在她身上有什么用。
搞得沈静一直是省吃俭用,课余打工端盘子、发传单,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直到进入银行系统工作,沈静才算扬眉吐气。
后来她一直是一个人在市里生活。
即便过年回家,她也不会住在老家,而是事先预订一家商务酒店。中秋春节这种团圆的日子,沈静也会错开节假日,和父母吃个饭,连给侄子的红包,也是委托父母转交。
“说了那些呢?”
见沈静依依不饶的追问,方明便简明扼要的把知道的同她复述了一遍。
“倩姐真是个好人。”
沈静声音里听不出是感动还是夸赞,她将烟夹在指间道,“我可没有她说的这么好,这么惹人心疼。”
她直接道,“嫂子断我生活费用,是因为她知道有很多人愿意为我花钱。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追求我的男生可一点都不少。”
男人给女人花钱是一回事,女人接不接受男人的花钱又是一回事。
方明没搞懂沈静想说什么,但也没有开口打断,只是静静听着。
他听沈静用略带哲思的口气道,“我很早就知道男人女人的不同了。女人的身体是一把锁,她们为自己的锁孔寻找着合适的钥匙,身体、言辞、外貌、眼神、角色、家世,都是这把钥匙的齿痕。找到了合适的钥匙,女人便离不开你,并非因为你是她的人,而是她觉得自己是你的人。”
当一个人开始对你述说过往时,意味着信任的建立和情感的流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方明承认刚才被沈静吸引了,但他绝对没有任何别的念头。就算是闲聊,和沈静谈论男女之事仍让他有些不习惯。
他清了清嗓子,试着转移话题,“这好像和我们要去售楼处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沈静仰头吐了个烟圈道,“这就是去售楼处的目的啊。”
她看方明有些茫然,便直白道,“倩姐这是故意给我和明哥你创造独处机会呢,她想借我摸摸你的底,看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第十四章 动之以情
沈静的话如同一记突如其来的耳光,扇得方明瞬间愣住。但回过神来,他几乎没有半点犹疑,就判定沈静在撒谎。
这是基于对妻子杨倩的信任。
方明的语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沈静,别在这说胡话。”
他直视着她,冷声教训道,“你还没结婚,不懂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倘若你倩姐觉得我有事瞒着她,绝不会让你来问询,她会直接问我,因为夫妻间的相互信任是经营婚姻的根基。”
方明在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尤其是昨晚她已经问过的情况下。
沈静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慌乱,她坦然承认,“倩姐确实没有吩咐。”
她将手中那支细长的女士烟凑近唇边,又浅浅吸了一口才道,“倩姐性子清冷,最不喜欢就是这种勾心斗角,耍弄心机的事情。所以啊,我们这种当下属的,就要在关键时候替领导分忧。”
“你倩姐可没把你当成下属。”方明的话带着一丝不悦。
“这我知道。”方明的话沈静接得干脆,她的目光微微上扬,捕捉着方明脸上的细微变化说,“但我一直把倩姐当成我的恩人。”
见方明神色愈冷,她又轻声哂笑,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就像明哥你虽然从未说过不喜欢我,但我也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厌烦。同理,倩姐知道我想要替她做什么,所以她不会吩咐我,也不会命令我,她只会提供一个我和明哥独处的空间。”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带起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自嘲,“有些事,等领导说起来再去办,岂不是连吃屎都赶不上热的?明哥应该明白,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再没回转的余地了。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不就是要用在这种地方吗?”
沈静说的粗鄙,方明听着刺耳。
他竭力想维护对妻子杨倩的信任,可沈静的话却像在他心中播撒下一粒毒性的种子,让他的笃定也有些动摇。
方明一时无法判断,这究竟是沈静自以为揣摩透了杨倩心意后的自作主张,还是妻子真对他起了疑心?倘若不是,又为何要推他与沈静独处?
这种不信任的感觉比任何正面质问都更让他心惊。
不过,比起这些,方明却有些想明白沈静话里的意思。他收回目光,声音平稳道,“既然你想替你倩姐探底,为什么还要主动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沈静没有回答。她低头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细长的烟头扔在地上,用黑色的高跟鞋尖轻轻踩灭道,“明哥,跟我在小区转转可好?”
方明不知道沈静有什么目的,他带着一丝不悦的戒备道,“有什么话在这说就行,反正你也不看楼盘。”
“这个小区的布局我早就摸过了,新开的那期楼盘估计还停在图纸模型阶段呢,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沈静收敛笑容,言辞世故得令人心惊,“去年我的确动过换房子的打算,后来想想,我一个人吃喝不愁,何必舍弃当前的生活,去背负沉重的贷款来换取更优渥的生活呢?等以后找个有钱人嫁了,岂不是什么都有了。”
方明不置可否,他知道人的三观性格会受后天环境的影响,但还是不喜欢沈静身上这种过分实用主义的生存哲学。
沈静也知道方明对这不感兴趣,便开门见山道,“虽然倩姐给了我和明哥独处的空间,但我后面要说的话,却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守着单元门,人来人往的,总觉得不自在。”
这种共谋的邀请让方明心头猛地一凛。他本能地想驳斥,却又生出好奇,想看看沈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最终,方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默许了沈静的提议。
方明跟沈静并肩而行,两人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沿着小区公园里洒满阳光的弯曲路径,慢慢地散着步。
午后的光线柔和而慵懒,树影斑驳地投在地面。
小区里人不多,多是遛狗的年轻人、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以及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人。但往来间,不少人的目光还是不自觉落在沈静身上。
方明发现,沈静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她微微扬起下巴,高马尾在肩后轻轻摇曳,穿着的豹纹裙摆随步伐轻荡,明艳的眼睛偶尔扫过路人,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与方明习惯了在课堂被注视的感觉不一样,她的这种习惯方明更愿意称之为得意,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不遗余力地展示着自己的羽毛。
这时,方明听到沈静开口了。
“当我从农村提着老旧的行李箱踏进大学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做个体面的城里姑娘。”
沈静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追忆,却又清晰有力,“只是没人托举,没有背景,就凭我那张二流大学的文凭,最多也不过混个勉强体面的都市白领罢了,朝九晚五,挤地铁,吃外卖,偶尔加班到深夜。”
“如果没有见识过大都市的好,我肯定也和我那些当初的小姐妹一样,在十八九岁的年纪就早早嫁人生子,而不是单到现在。”
方明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我可不想听你的成长经历。”
“别着急啊,明哥,听女人的唠叨,也是男人要修的功课呢。”
沈静的侧脸在阳光显得更加妩媚,她轻声道,“我发现自己在大城市不知道要打拼多久才能站住脚跟。找的几个男人也靠不住,虽然他们会给我花钱,但一旦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便立马对我弃之敝履。”
“都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就这样,我有了回家的打算。”
“只是我发现,越是小地方,圈子便越小,资源也就越集中。我进了银行,先是坐柜台,后来干些录报表,抄合同,复制粘贴报告这种无脑的苦力活。人家有背景有关系的应届生连柜台都不用坐,上来就是客户经理,我呢,还得熬着,就算什么苦活累活跑腿活都干,但是业绩也不是自己能独占的,必须分匀,不能特立独行。”
沈静的话方明能理解,但也不会有什么看法,他虽不是食利阶层,但也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对这种底层爬升的经历有什么深入共情和体谅。
他只是保持着倾听,等待沈静进入正题。
“幸好,我的贵人出现了,就是倩姐。”
沈静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暖意,“倩姐把我调到她的手下干对公,尽心栽培我,替我挡下那些不成文的潜规则。之后有了信贷资格,我也慢慢地有了自己的管户。女人的花期很短,如果不是倩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行业坚持下来。她虽然从没把我当过徒弟,但我却一直拿她当师傅。”
沈静说的情真意切,方明也不得不回应道,“你倩姐和我提过这些,但没想到内里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当然。”沈静带着一丝理解的笑意,“对倩姐而言,这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对我而言,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听说,今年行里人事有调整,上面会有位置空出来。”
沈静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方明。
虽然没有官话套话,但沈静还是绕了一大圈才到正题。
她那双波点丝袜包裹的美腿微微交叠,话语利落道,“倩姐很有机会往上走一走,她的业绩很平稳,没有贷后检查隐瞒不报,没有操作过高风险放款留下大笔坏账,没有不干净的业务,对于风险管控而言,这便是优良。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上去了,我也能往主管上挪一挪位置。”
听到这里,方明心底的波澜已远超表面上的镇定。
他怎么也没想到妻子杨倩近期竟然有升的机会,这件事他竟然一无所知!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失落感比沈静的任何言语都更让方明感到不安。
难道妻子近来心思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升职的机会?可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但是明哥应该也懂得,像是咱们这种,向上升迁,不光过看业绩考核,背景关系,也有些不成文的隐形规定。”
没有过多思索,方明立刻明白了沈静想表达的意思,他接话道,“婚姻稳定?”
“是的。”沈静话语终于落在了实处,她道,“如果说谁现在最不想看到你们夫妻出问题,那么一定是我,沈静。所以倩姐这边一有风吹草动,我就立马赶了过来。明哥你也不要怪我狗拿耗子,实在是我的前途,系在你身上呢!”
方明听完,强忍住心底的意外和错愕,他表面装作波澜不惊道,“我倒是不明白,一个关于你升迁的风险,算是什么咱们两个的秘密。还有,我们夫妻能出什么问题?”
沈静正面对着方明,她呼之欲出的曲线让他的目光无法回避。
他扫过她那双在黑色波点丝袜下紧紧包裹的修长美腿,能感受到沈静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自身的魅力。
“女人最懂女人的心思。”
沈静堵住方明的诘问道,“我天天和倩姐在一起,她身上只要有点变化,我就能感觉到。上周,我能感觉到她有些心神不宁。要知道,平常你们夫妻或者家庭里的事情,倩姐都很少和我提及,但这次,应该是憋在心里久了。我问她,她便松了口,她说明哥你最近老是徘徊在阳台,回家也早了些,说什么装修阳台,但一直没有动静,整个人行为有点…鬼鬼祟祟,她觉得你有事情瞒着她。”
鬼鬼祟祟,这四个字如同冰冷的钢钉,瞬间将方明钉在了原地。
他心头巨震,脸色也变得僵硬,整个人都有些失态,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从脊背爬上后颈,亏自己以为隐藏的挺好,原来妻子早就察觉到了。
方明脑海中闪回着那些在阳台假装抽烟看风景、实则将目光投向隔壁窗户的日子。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动作,估计早就落在了妻子眼中。
听沈静话里的意思,妻子可能发现的更早,或许是从上上周四撞见自己在门外时就心里生疑了。
相识相知这么多年,自己的变化怎么会瞒过妻子的那双桃花眼呢。
自己真太大意了!
妻子到底知道多少呢?方明的心脏剧烈跳动。
她应该只是质疑自己的行为,装修的借口?她知道自己在窥探隔壁吗?就算怀疑,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周六的操作吧。
方明从震惊惶恐中生出一种后怕的恐惧,幸好自己没做什么逾越底线的事情。各种闪过的念头,让他恨不得立马回到家里,同妻子解释一番。
“其实那几天,我就和倩姐旁敲侧击的提过,想帮她查探一下,谁知这周日她才给我机会。”
像是察觉到方明的失态,沈静语气转为坦诚的劝诫,“明哥,你这个年纪,正是男人最富有魅力的时候,有权有钱有闲,也无老态,加上你的气质也偏温和,贴过来的女人肯定很多,把持不住下身的诱惑也正常。欲望一起,五内如焚,男人女人都控制不了自己,我领教过,也未能忘。”
“特别是大学里,年轻的学生妹也多。网上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男人不管怎么变,都喜欢二十岁的,只是明哥,咱们玩归玩,可不要影响到家庭啊。”
疑心生暗鬼!
知道沈静是想多了,见她越说越荒谬,方明从失态中回神,将注意力拉回到现实,稳住声音道,“停,打住吧。我可没背叛你倩姐,也没在外沾花惹草。”
“这是最好了。”
沈静笑了笑,那笑意里带着一丝玩味,“就算做了也没事,明哥你可以和我坦诚一下,等我转述给倩姐,她估计也能放下心来。”
沈静笑的玩味,这句话说的颇为玩味。
方明心知肚明,这才是沈静口中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秘密:她将会在妻子面前给自己打掩护,以此维护两人婚姻的稳定,也保证她的前途能走的更远。
他话语带刺道,“你倒是看的开。估计你从你倩姐嘴中听完这个消息,就起了个念头吧。”
“算是吧。”沈静毫不否认自己的功利,“我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市侩,又爱张扬,在明哥你这种有品味的男人眼里,肯定是不入眼的。不过你放心,我没怪过明哥,也早就习惯了。”
方明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掠过沈静那张明艳的脸庞,试图从中读出更多端倪,他更加清晰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精明。
见此,沈静带着些自嘲和认真道,“明哥,我很珍惜我现在的工作,我得到的地位,因为我知道,我一旦跌下去,光我那个嫂子的唾沫就能把我淹死。倩姐越好,我也就越好,我自然会替她着想。都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合,我这个外人,本就不好参与进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更何况是你反感我的情况下。”
“我之所以想替你遮掩,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倩姐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很难承受起明哥你的背叛。先不说倩姐这个年纪的女人想再找个合适的男人组建家庭难不难,离婚更涉及她的脸面和未来的稳定性。不然,她的心事就不会对我说了,而是直接问你,鬼鬼祟祟是在干什么不好吗?”
“是吗?”
不知道是沈静话语里直白和坦荡,还是那份自嘲的奉承,方明对她的厌恶稍稍减退,他语气稍缓道,“你这说的比我还了解杨倩?”
在方明心里,妻子杨倩虽然并非不识人间烟火,但她骨子里清高的那份体面,注定让她眼里容不下沙子。她虽然不善妒,却也有底线,若是自己真在外左拥右抱,她绝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方明的话让沈静点头,她道,“我不敢说多了解倩姐,但我了解现在的社会。有钱人出轨劈腿都是常态,夫妻之间各玩各的都有。像是我找老公,只要每月给我钱,我管他在外干什么。”
”但倩姐和我不一样,她挺传统的。她骨子里虽然有股奔赴自由的浪漫洒脱,但其实性格里是绝难舍弃家庭的。你们搬进新家后,我就能明显感觉到倩姐的心情在变好,精气神十足,连面色都红润了许多,仿佛整个人都浸润在喜悦里。而且,如果倩姐不在意,才不会留意明哥你鬼鬼祟祟的小动作呢。“
方明倒是没发现妻子的心情变化,不过,沈静的分析, 确实让他对妻子的愧疚确实又深了一层。
怪不得妻子两次三番问自己有没有什么事瞒着她。
想来,她也没做好同自己摊牌的打算。
察觉到了方明的沉默,沈静带着劝解道,“明哥,你要知道,对女人来说,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特别是倩姐这种,她每天不知道和多少人打交道,西装革履的客户,殷勤的同事,商业上的精英土豪,如果她想,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她未提包的手虚空握了握,仿佛在回味某种触感,又像是印证自己所说道,“女人要把男人抓到床上,太容易了,把身子挨近,厮摩一阵,大不了再伸手撩拨几下,再怎么假正经的男人也抵不住诱惑。”
她大大咧咧分享着经验道,“而女人不同,和男人上床是一回事,上了一次又一次又是另一回事。”
末了,沈静将头微微凑近方明,像在分享一个闺蜜间的私密小事,声音压得极低,“到了倩姐这个地位,这个年纪,我也和她提过,如果她需要,我也能给她找些合适的男人或者男生,嗯,类似面首的那种年轻力壮的,体贴入微的,能让她找回点少女时的悸动的。”
“你知道倩姐是什么反应吗?”
沈静笑了笑,那笑意里带着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与她所处世界格格不入的稀罕物。“倩姐居然脸红了,真是无法想象,她这个年纪居然还会害羞。这样的女人,明哥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都说闺蜜之间无话不谈。
但沈静这种没有边界感的做派,还是让方明缓下去的情绪又涌上来,他厌恶道,“到此为止吧。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而且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呢。”沈静应得轻快,却带着一丝调侃的余韵,她唇角上翘如狐狸的狡黠,“我还以为明哥会好奇倩姐的回答呢?”
“不用问,她肯定拒绝了。”方明往后退了一步。他不习惯沈静对自己妻子的私密窥探,更不习惯她身上的热气和刺鼻的香水味道。
沈静有些无趣地摆了摆手,“你们夫妻真是一对。当时倩姐立马岔开了话题,都不等我讲完。”
她重新站定,直视着方明,抛出了最核心的提议,“那么,明哥需要我的掩护吗?”
沈静又贴近方明,用一种极富诱惑性的口吻补充道,“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可以先给明哥……交个投名状。”
第十五章 自圆其说
沈静的话语和极富挑逗性的贴近动作,无疑让方明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风情与诱惑。他不得不向后又退了一大步,彻底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知世故而世故。
在方明看来,沈静确实很精明,但她的精明太过外露,也太过功利。
如果不是这句暧昧的投名状,方明对她的观感或许还能改观些。但她说完,方明对她的评价依旧是不够大气,满是自以为是的小算盘。
接受了她的诚意,岂不是恰恰说明自己心里确实有鬼?
将自己的把柄拱手送出,方明可没有这么蠢。尤其是沈静还没意识到,两人之间可不是什么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沈静说,“我对你的诚意不感兴趣,对你的投名状更不感兴趣。”
沈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那双明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拒绝后的错愕和不解,似乎她从未想过方明会如此直接地拒绝。
“明哥,你——”
方明抬手打断了她,态度坚决道,“我再强调一遍,我没有背叛你倩姐。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将在阳台鬼鬼祟祟和出轨联系到一起,也许我最近的行为确实古怪,但男人总归有点自己的隐私。”
他重新建立起丈夫与妻子闺蜜应有的分寸。
“你不用替我隐瞒什么,我甚至觉得你都不用替你倩姐分忧。你若真想帮她,就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别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顺便把你的这些市侩手段,收回去。”
方明的话有些重,可沈静并未争辩,甚至连一丝不悦都不曾流露。她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了,明哥。”
“那我今天的房子就看到这里,就不在上楼去打扰了,你替我和倩姐告辞一声。”
沈静没有再和方明多说,她转身,挎着她那个大容量手提包,踩着尖头细高跟鞋不紧不慢地向小区门口走去。
方明看着她叫了一辆车,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走回自家的单元门前。
在单元门口,方明抽了支烟,整理一下思绪。
一个被欲望支配的男人,通常会选择最快、最安全的方式解决需求。但方明不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被欲望支配的男人,或者说他已经过了那个盲目冲动的年龄。
生活中,方明也不是那种喜欢对女性动手动脚,满口黄腔的人。
虽然他确实也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欣赏二十岁的年轻女孩,但同样,这个年龄的姑娘对他而言太幼稚,太难缠,花费的心思的也要更多。
她们会跟朋友谈论你、炫耀你,她们很难保守住秘密。
方明更不喜欢沈静这种世故的女人,因为那往往意味着需要付出更高的、难以估量的代价。
他之所以对大胸女孩蠢蠢欲动,并非仅仅是因为她有着自己从妻子身上得不到的东西这种生理上的冲动。
方明渴望的是这种高度私密的、风险可控的刺激。他的思想或许肮脏,但他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然而,现在妻子已然察觉到了他的鬼鬼祟祟。
方明必须在妻子的怀疑更进一步之前,彻底打消她的疑虑。思来想去,一个不算巧妙的遮掩办法便在他脑海中酝酿成形。
走进单元门里,方明乘电梯上了六楼,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咖啡余香,家中一片安宁的午后景象。
女儿方婉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她坐在餐桌前,一只手懒洋洋地地托着腮,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着笔,正对着身前的书本和试卷发着呆。
妻子杨倩则以一种闲适而沉静的姿态斜靠在阳台栏杆上。
她双手捧着一只白瓷咖啡杯,眼神悠远地望着窗外,像在欣赏风景,又像在沉思。
暖阳勾勒出她纤细的侧影。
听到门响,她也只是轻转了头看了方明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方明默默换好鞋,走到餐桌旁,俯身对着女儿的问,“发什么呆呢,遇到难题了?”
“爸,你回来了,”女儿方婉好似这才回过神来,她放下笔,抬头扫了一眼门口问,“沈阿姨呢?”
“她回去了。”方明有些奇怪女儿的问话,“我还以为你窝在屋子里,没见到她来呢。”
“她敲门时我就听到动静了,不过人是吃饭时刚看见的。”
方婉说完,突然凑近方明耳朵,用一种告密的语气小声道,“妈在阳台看着你们两个在小区遛弯呢。要不是她站在那儿,我也不会注意到。”
女儿的话让方明心头一跳。
虽说自家的阳台凭栏远眺是看不到多远地方的,也无法垂直俯瞰单元楼下,但视野里确实能看到小区花园的弯曲小径,甚至连小区门口的情形都能一览无余收入眼底。
方明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妻子,但妻子好像没有听到女儿与他的耳语,依旧保持着那种远眺的姿势。
看到方明发愣,方婉说完,忙不迭收拾起桌上散乱的试卷和书本,冲方明调皮地眨了眨眼道,“我先回卧室了,你们夫妻两个在这慢慢打哑谜吧。”
女儿的话像一句判词,将方明内心的不安放到了最大。他陡然警醒:沈静这么精明的女人,真的会这么轻易倒向自己吗?
也许,从始至终,她都是做戏给自己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亲口说出鬼鬼祟祟的原因。
如果妻子真的在全程监视和观察,那沈静以诱惑性口吻说的投名状,又拉自己在小区散步,更像是她刻意将两人置于妻子的视野之下,免得闹出什么荒唐误会的操作。
看着女儿一溜烟跑回卧室,方明强迫自己走到妻子身旁。
他竭力遏制住胡思乱想,直觉告诉她妻子不是这般腹黑的人。只是,当信任的根基动摇,任何不安的元素都会成为疑心的理由。
方明也学着妻子的样子,斜倚着栏杆,他扫视了一眼妻子背对着的隔壁房间。
隔壁窗帘半开着,客厅空荡荡的,看不出有人没人,也不知周犁在不在家。
方明把目光又转回妻子身上。他想找些平淡的开场白,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最终,方明勉强挤出句试探的闲话,“不问问我房看的怎么样了?”
“要是真看房,我自然就跟着去了。”妻子的回答平静而直白。
“这么说,你是在这监视我和沈静喽?”
杨倩的目光从窗外收回,“只是透透气,没想到这里能看到你和沈静。”
她像是在承认自己的作为,又像是在解释自己的无奈,“其实我昨晚就想追问你的,但看你不想说,我也不好开口。夫妻之间,总要给你留点自己的空间。”
没料到妻子如此坦然。
方明有些恼怒,他带着一丝谴责的意味道,“那怎么还叫沈静过来,虽说她是你闺蜜,但让外人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这可是对婚姻最直接的伤害!”
妻子那沙哑的声音有点低落,好似瞬间褪去了刚才的闲适。
“我说我没让她过来,你相信吗?”
她看向方明,那双桃花眼不复往日的黑亮神采,更像是一滩底部沉着微弱光芒的黑水,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不过有时候,事情并不一定都按我们所想的发展,不是吗?”
“我相信的。”
方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想起沈静的话,替妻子找补道,“等你身居高位,做起事来就越会身不由己,背后都是人推着你往上走。”
这话让杨倩一愣,她表情有些疑惑道,“什么意思?”
“你要升的事情也不和我说,还问我什么意思。”
妻子那更加茫然的表情,让方明猜测她对此毫不知情。
于是,他便将沈静卖了个干净:将沈静透露的升职消息,以及她声称的替他遮掩以换取自身地位的提议,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为了撇清自身嫌疑,方明甚至还着重提及了沈静那番给妻子找些年轻男人的荒唐言论。
听到这里,妻子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不自然,她垂下眼帘道,“她倒是嘴快,什么都和你说。”
“她还说当时你很害羞呢。“
看到妻子的表情,方明的心情也不由好转了些,语中带笑道,“也许和现在的表情也差不多呢。”
“还说了什么?”妻子好似整理了情绪,她没有附和方明的话语,眼神恢复了一丝探究,“没说别的吧?”
“没了,就这些。”
方明最后耍了个小花招,将沈静要向他献上投名状的话语略过不提。
他希望妻子会追问,如果她追问了,则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沈静都是从始至终,都是做戏给自己看的,而妻子对这些也心知肚明,刚才的茫然不过是装给自己看的,她确实在阳台观察着两人。
谁知,妻子没有追问,反而替闺蜜解释道,“沈静在行里,升主管的年限早就到了,和我升不升没有关系。但是,她这个人性格和她名字一点不搭,做起事来没有静心,总按着自己理解的那套人情世故去走。但想往上,光会这些是不行的。世界是个草台班子,但你不能将站上台的人都认为是草包。”
“你对沈静还是有了解啊。”方明评价道。
杨倩叹了口气,“当然了解了,我们风险这块,对接的方面也多,迎来送往免不了得。我酒量不行,也烦琐事,虽然人情世故看的明白,但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要不是沈静替我遮挡,有些事我也确实应酬不来的。”
“就像这次,其实就是我们夫妻间一两句话的事,但是她听完我说你在阳台鬼鬼祟祟后,便想当然地给我探探你的底。只是,我没想到,我的方教授居然会被沈静这种小把戏骗到。她现在也越来越厉害了,说起谎来都和真的一样。”
“最完美的谎言,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真话。”方明不屑道,“沈静这点小手段全用在你丈夫身上了。”
这一刻,方明终于彻底放下心来,确定这一切都是沈静自作主张。
不过,这女人真是个人精,话语既可以两不相帮,又能两不得罪,更能向两边靠拢,就是不知道她的话里哪些是假的。
一阵沉默笼罩两人。
片刻,方明听到妻子先开口道,“你出没出轨我能不知道吗。”
她看着方明,语气很是诚实,“是我自己心里难以安心,所以很想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过,我确实有点昏头了,光想着放任她去试探,却忽视了你的感受…。”
“我了解你的担心。”
知道妻子在意家庭,方明没等她说完,便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妻子捧着咖啡杯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歉意,“都是我不好。”
“只不过,我确实没有事情瞒着你。”
方明先给这场对话定了个基调。说完,他又认认真真对妻子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我的行为会让你误解。”
明明妻子的手捧着温热的咖啡杯,但方明触摸起来还是觉得有股凉意。
杨倩手指微微收紧,不动声色地将咖啡杯连同自己的手,从方明手中轻巧地抽离。
见方明看她,她抿了口咖啡,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在观察隔壁吗?”
“是!”方明干脆地承认,同时带着一丝意外,“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你都把周犁请到了家里,我要是看不出来才是怪事吧。”
“啊!”妻子的话让方明更加意外,他万万没想到她会从这个角度联想。方明不得不解释道,“这事确实是赶巧,婉婉崴了脚,我也只是想谢谢他照顾女儿。”
“真的?”妻子杨倩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
“不然呢?”看她不信,方明压低声音解释道,“你还记得有天周二,我感冒的情况吗?”
“嗯,记得。”妻子表情没有太多波动,好似早有猜测,淡淡道,“然后呢?”
方明坦白道,“那天下午,我在阳台,看到了周犁和一个女生在客厅里亲热。”说罢,方明故意停顿了一下,抬手指了指隔壁,“就这个角度,能看到两人的姿势,不过只能看到周犁的后背,看不到那女生的脸和身材。”
他没有说的太露骨,妻子也没细问的意思,甚至都没扭身去看隔壁。她只是一直专注地盯着他,像是在确认他的表情有无撒谎的痕迹。
见此,方明又道,“所以我后面就有意识地观察着隔壁。比如那天周四晚上,你看到我在门外,其实我也是好奇,就去到隔壁门前溜达了一下。”
现学现卖,为了打消自己在妻子眼中的鬼鬼祟祟,方明编织着最完美的谎言。
妻子显然没在意这个事情,她问道,“周四?周四周犁和那女生也在亲热吗?”
“没有。”
见妻子的关注点有些奇怪,方明不得不解释道,“我就看到了周二那一次。”
虽然知道妻子一直是这种清冷性子,但她的反应还是让方明忍不住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有什么好吃惊的?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许是心直口快,她一下子支支吾吾了起来,像是顾忌着什么,将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方明自以为猜透了她所想,忙道,“都是我不好,你不会还在吃飞醋吧,觉得我偶遇那女生没和你说,是因为我有什么图谋?”
妻子低声喃喃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在关注那个女人。”
“也不算吧。”
方明将话题拉回到周犁身上,“这也是最令我疑惑的事,周五吃饭,我问周犁,我一直以为那个和他亲热的那个女生就是我在这周二遇到的呢,谁知居然是她姐。”
方明保留了最后的真相。
他用最初的好奇心包装着自己欲求不满的窥探欲,让自己的肮脏念头隐没其中。
看到妻子有些发愣,方明奇怪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没。”妻子犹豫了片刻,像是解开了某种逻辑,又是确定了什么关键信息般辩解道,“人家周犁肯定不能和你说实话呀。”
“就是这样才让人好奇啊。”
方明将自己窥探行为进一步合理化说,“你想想,周犁明明可以承认他有女朋友,偏偏他说我看到的是他姐,这不就证明了周犁有可能和她姐乱…伦,或者师生……”
说到一半,方明忽然警觉地停住了。他意识到了自己这个临时编排的谎言里有个致命漏洞。
因为他始终没有说自己听到的,方明没有说最初那次听到大胸女孩的呻吟与妻子的声音相似时,他还去敲过门。
至于他听到了周犁的电话才遇到了大胸女孩的事,更是被他模糊掉。
解释的越多越复杂,就越容易暴露真相。方明不敢对妻子说出自己敲山震虎的事,因为那很有可能会暴露出他对大胸女孩的真实念头。
但正因这个线索的缺少,方明无法确切地将偷与周犁做爱的女人和他遇到的姐姐关联到一起。换句话说,在他这个谎言里,周犁可能在和别人做爱,而不一定是他姐。
这个疑点如果被杨倩抓住,那么这个谎言便不成立了。
妻子好像没往这个方面联想,她语气轻松了许多,“你没听周犁说嘛?又不是亲姐弟,在古代,表哥娶表妹不都是常见的事情吗。”
方明借坡下驴,他略带不安地对妻子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种偷看,有些变态?”
“没有。”
妻子有些恍惚,用一种复述的、富有诗意的语气道,“在我们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有一个狡猾的小恶魔,它躲躲闪闪,难以琢磨。它不仅会怂恿我们的感官产生叛逆,也会使我们的头脑失去思考,不要感觉到恶心,也不要感觉到罪恶,这是欲望的投影,是无边而致命的孤独。”
“听起来很有诗意。”
方明语气里充满了对妻子能够理解的意外,他还以为自己会迎来妻子的道德审判。
杨倩带着一丝对丈夫的调侃道,“比起我在行里听见的各种保养情妇,养小三的狗血八卦风闻,你这不算什么,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压抑了呢。”
“是吗?”方明带着一丝心虚的自我辩解,找补道,“我也没想到,我的行为会让你多想。”
妻子把目光投向窗外,带着些感触道,“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因为我们的生活太多平淡,所以才会对于这种从未遇到或接触到的事情感到震惊?反而那些长久接触的,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沈静,她在聚餐时,聊起风月来,我都感觉她不像是个女人。”
知道误会解除了,打消了妻子心中的疑虑的方明瞬间松了口气。
他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人的阙值是不断提高的,当这种刺激感成为常态,震惊就会被麻木取代。”
“你明白就好。”
妻子语气转为劝诫,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你还是不要太过关注人家周犁和她姐的事情,这对于咱们又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你都知道了周犁所作所为,更应该嘱咐婉婉离他远点。”
“那是自然,”方明立刻表态,“你老公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这只是我无聊的消遣,既然你这样说了,我肯定就不这样了。至于女儿,我肯定会和她说的。”
方明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正待他想进一步缓和与妻子的关系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妻子秀眉微蹙,她将咖啡杯递给方明,从直筒牛仔裤兜里摸出手机。
她看了一眼,对方明道,“沈静。”
说完,她毫不避讳地按下接听键,将电话贴近耳边。
方明侧耳听了两句,便立刻失去了兴趣。
沈静的声音从听筒里模糊传来,带着她一贯的谄媚与世故,大意无非是夸赞方明值得信任,一点不像出轨的样子,说她男人见的多了,有些人一个眼神,就知道什么品相。
她虽然没有提她的所作所为,但方明心底对沈静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毕竟,这种审时度势的墙头草,绝不会招他喜欢。
方明没在阳台多呆,他将妻子的咖啡杯放到餐桌,走回卧室。
一个人的时候,反而能静下心来想些事情。
方明坐在床边,他知道,当他用这个不算巧妙的办法打消妻子的疑虑的办法,其实也间接宣告了偷窥行为的结束。
如果再这样做,除了证明自己越发变态外,不会给妻子留下任何好印象,反而会让她再度产生怀疑。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方明只希望自己的敲山震虎能有效果。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偷窥变得更隐秘,更不会被妻子注意。
第十六章 贼喊捉贼
接下来的三天里,方明过得有些心不在焉。
通过偷窥隔壁,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打消无趣生活的新鲜感,却又不得不亲手按下暂停键,强行回归到平淡的日常。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强行从一场刺激而隐秘的梦境中拽了出来,留下的只有对重回梦境的强烈渴望。
但是,方明也明白,要是一个女人认定你骗了她,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方明不想动摇在妻子心中好不容易挽回的信任,他尽量装作云淡风轻,仿佛他全部的好奇心和精力都已随着周日的坦白而烟消云散。
他开始将重心放在女儿的学习和妻子的工作上,营造出一种专注家庭、心系妻子的氛围。
像是周二下午,是方明确定周犁和大胸女孩的在家的日子,这是他的偷窥时间,是隔壁最有可能上演好戏的时间,也是他验证敲山震虎是否有奏效的关键日子。
按照常理推断,若是周犁和大胸女孩知道了他发现了两人的秘密,应该会选择偃旗息鼓、收敛一阵子吧?就像妻子周六撞见的那样,冯茹根本不敢再留宿隔壁。
可是方明却克制住了,他没有选择回家验证。
他清楚,即便妻子周二忙于工作,不太可能发现他的行踪,但方明却不敢赌。
妻子若是发现了他还在窥探隔壁,那么他用好奇隔壁亲热,好奇周犁和他姐的关系这个谎言来换取的信任便会转瞬崩塌。
他必须重新扮演好一个心无旁骛、专心工作的丈夫角色。
只有彻底打消妻子的疑虑,他才能将自己那肮脏的欲望从深渊中再度释放出来。
方明提醒自己,他现在付出的这份煎熬与克制,就是维持与妻子信任的代价。
妻子杨倩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改变,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卸下心头重担的轻松与明媚。
到了周四,方明照例驱车去接女儿放学。
接到女儿回小区的路上,妻子杨倩的电话便突兀地打了过来。
妻子在电话里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还有两三分钟吧。”方明一边开车一应道,“怎么了?你下班了?”
“对,你在单元门口等我一下,我买了些瑜伽和运动用的器材,你帮我拿一下。”妻子说完,不等方明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坐在副驾的女儿方婉将通话内容听了个满。她夸张地咦了一声,故作老气横秋地分析道,“爸,看来你和沈阿姨的事还是给妈造成压力了呢,这都把健身安排上了。”
女儿的调侃让方明的心头闪过一丝无奈与心虚。
他不由得又想起这周一早上送女儿上学时的对话。
路上,女儿追问他,周日下午你和妈打什么哑谜呢?为什么你会和沈阿姨在小区散步?
方明对女儿只能含糊其辞,说是带沈静去看房,在小区里随便转了转。女儿半信半疑,她说,“我能感觉到妈在阳台看着你们两个散步的时候,表情挺紧张的。”
“是吗?”
知道女儿完全搞错了情况,但为了不暴露和妻子的对话,方明也只得顺势安慰道,“防火防盗防闺蜜,你沈阿姨长的漂亮,你妈不放心我也很正常。”
“要不说父女同心呢。”
女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的得意,“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妈的,是不是担心沈阿姨把你拐走了。”
方明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说到了女儿的心坎上,见她心中的疑虑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便趁势追问道,“那你妈怎么回答你的?”
女儿的回应带着一丝不解,“妈的回答很奇怪,有些答非所问。她说最近总是想到年轻时候,你追求她的时候。她和我说,那时候手机刚刚普及,你们学生之间还喜欢手写情书。”
“妈说最开始认识你,是因为你给她抄了一首诗。什么我站在桥上看风景,你温暖了别人的梦这种听着就起鸡皮疙瘩的肉麻诗句!”
听着女儿谈论他年轻时的青涩操作,方明也有些尴尬失笑。
他问女儿,现在不流行写情书了吗?
女儿立刻摆出专家姿态,“当然了,现在校园里流行先组cp,讲互动,恋爱关系是后发展出的感情。”
方明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有条巨大代沟横亘在父女之间。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如何追求妻子的记忆反倒有些模糊了,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高考过后,他向妻子杨倩表白的时候。
当时两人约了吃饭,或者去看电影?方明记不清细节了,只记得路上下起了雨。
雨落得又急又快,雨珠倾打在没带伞的方明脸上,直到杨倩从包里拿出伞略显急促地靠了过来。
第一次为你打伞的人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那时的天空是没有尽头的灰蒙蒙,雨水不断坠落,好似单调的线条,雨水也仅仅是灰色的涂鸦斜线,把渺小的两人淹没在雨中。
方明记不清伞下两人聊了什么,他只记得他下意识将伞推往杨倩头顶,让她不会被大雨淋到,自己却湿了大半边,雨水沿着头发倾坠而下。
之后的表白也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发生的。
随着雨过初晴,天空吹拂过鱼鳞般的金色阳光,也吹进了少年少女的心扉里。
女儿的声音将方明猛地拽回现实,她带着一丝抱怨道,“爸,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着呢。”
方明努力收拢思绪,将自己从那个潮湿而青涩的雨天拉回到现实的车里。
他对女儿说道,“这跟你沈阿姨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想想,你妈这身材还会焦虑呢?她就不能有点爱好呢,她年轻时也经常跑步,把你生下来那阵,为了恢复身材,可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呢。”
“是吗?还有这事。”女儿的好奇心被成功转移。
“当然了。”方明应声道。
女人跑步瘦身,最初多半是为了减肥变美、保持身材,喜欢和爱好不过是后来附加上去的理由。
方明没和女儿提,妻子年轻时候的跑步习惯,与其说是爱好,不如说是逃脱学业家庭的放松方式。杨倩曾和他说过,她觉得只有跑步的时候,才能让她什么都不用去想,只用专注于眼前。
不过,妻子打算运动健身,着实也让方明有些意外,就是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
父女俩闲聊着,车子也顺利地驶入了小区。
在单元门口的停车区域,方明将车停好,和女儿下车。等了一会,才看到妻子的车驶入小区。
杨倩对汽车的规格和牌子没有什么特别讲究,选择的车型也偏简约,以安全性能为主,颜色是常见的泛着光亮的魔术黑色。
她在单元门口停稳,下了车。
身上还穿着银行那套深色的职业套装,衣袖领口都整理的一丝不苟,显得格外干练。她抬手撩了撩耳边的发梢,随即打开后备箱,动作中带着惯有的利落。
方明走过去,目光落在后备箱里那些被纸箱和塑封包装的健身器材上,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起了锻炼的念头了?”
“静静心,不想让自己多想。”妻子的回应有些清冷。
不算解释的解释噎了方明一下,他暗自揣测,难道妻子还对自己周日的坦白有所怀疑?
女儿方婉从后备箱抱起了一个纸箱子。她看了看上面写着的瑜伽球标签,问道,“妈,你这报个健身房多好,器械也全,省得自己买了。”
“你妈不喜欢健身房的氛围。”
妻子还没开口,方明就先一步替她对女儿做了解释。
他太了解妻子了,杨倩是个极其注重分寸和隐私的人,让她穿着瑜伽裤去健身房,忍受男人那种审视的、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女儿显然听懂了,她带着年轻人不加掩饰的直率道,“这有什么的,越是美的东西越要展现出来,要做最好的自己呀!而且,你可以报个那种专门为女士开的健身班呀。”
杨倩轻轻摇了摇头,没与女儿多说,她拿起一个包装扎实的瑜伽垫递给方明。“我去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你们父女拿着东西先上去。”
方明点了点头,和女儿接过所有物品。
除了瑜伽球和瑜伽垫,还有一些拉力带,小杠铃等零散的小件,虽然种类不少,但整体分量并不沉重。
就在妻子关上后背箱的刹那,方明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方叔好,方阿姨好。”
方明抬眼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正一前一后走出单元门。
周犁的出现并不令方明意外,真正让他呼吸一滞的,是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大胸女孩。
方明完全没有料到会在此时撞见这对组合,不过转念一想,今天是周四,他们两人在家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随之涌上方明心头的,是一种夹杂着不甘和疑惑的心绪。
难道自己周六的敲山震虎没有起到成效?还是年轻人根本不在乎?或者是两人憋不住,又急不可耐地来这里发泄欲火?
大胸女孩走在周犁后面,她穿着一件酷感十足的机车风格黑色皮夹克,头上戴着一顶略微显大的鸭舌帽,下是宽松垂坠的灯芯绒阔腿裤。
好在这大胸女孩足够漂亮,明明是两种风格的衣服,愣是被她穿出了一种慵懒随性的混搭复古感。
方明内心渴望知道更多,但碍于妻子在场,他也不好贸然开口问询,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好,当作邻里之间相互客气的问候。
谁知,女儿方婉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神助攻,她抱着手中的箱子,冲大胸女孩喊道,“冯老师好。”
说完,又搞怪般冲周犁道,“周犁同学也好。”她语气带着一丝调皮的报复,好似在气周犁刚没先和她打招呼一样。
冯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弄得一愣,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方婉道,软糯的声音满是疑惑,“你是?”
周犁忙在旁解释道,“姐,这是我同班同学方婉,也是咱们邻居。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方叔和方阿姨,周五晚上我就在方叔家吃的饭呢。”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方明和杨倩。
“哦,这样啊。”
冯茹反应过来,她目光在方明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带着些尴尬,自我介绍道,“方叔好,咱们见过的,我是冯茹。”
方明心中狂喜,他万万没有想到,确认大胸女孩的身份竟然来得如此简单。
哪怕之前有过猜测,方明还是没有彻底将她与冯茹画上等号。
但现在不同了,大胸女孩就是冯茹!
她是不是周犁真的堂姐还有待确认,但她光是老师这个信息,对方明而言就足够了。
方明强压住此刻内心的狂喜,语气平静地说,“是见过的,我当时还不知道你是市一中的老师呢。”
知道冯茹此刻的尴尬应该是意识到周六是自己敲响了她和周犁房门,方明更是着重的提及着她的职业,希望能让她明白:自己就是发现了两人师生亲热的秘密。
只要这个秘密还在,方明在这场由他发起的猎物游戏中,便先处于了不败之地。
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冯茹的脸上,等待着她出现更深层次的反应。
比起上次在电梯里的匆匆一瞥,这次冯茹给方明的印象无疑更加直观:她的鼻梁挺直纤细,唇瓣小巧,明明没有涂抹口红,却仍透出自然的红润,宛若晨露滋润的花苞。
冯茹显然没有化妆,未经任何粉饰的素净脸庞反而更衬出绝佳的气色。
她的肌肤像冬日破晓的薄冰般干净,白皙的脸庞和脖颈根本找不到一条细细的皱纹或者多余的粉刺斑点痕迹。
冯茹给方明一种感觉,她更像是顶着个老师名头,衣食无忧的富家女孩,身上没有校园女生那种未经世事的懵懂,也没有成熟女人的复杂,只余一种无忧无虑的自在。
可是,她显然没有意会到方明话中的深意,仅仅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当做对他话语的认同,便自然地转向妻子杨倩,招呼道,“方阿姨好。”
见妻子淡淡点了点头,冯茹最后才对方婉道,“抱歉,方婉,老师不记得教过你了,一时没认出来。”
“没事,没事,冯老师确实没带过我。”
方婉带着吃到瓜的兴奋道,“我在学校里经常见到老师的。”
看着冯茹与女儿闲聊了几句关于班级和学校的日常,方明暗叹女人都是戏精,这冯茹居然装的这么平静,连点心虚都没有。
难道周六周犁没和她提起自己?不可能吧,被人在做爱时打断,怎么都会问一下敲门的人是谁吧?
还是说,年轻人想的少,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敲门是关心周犁喝没喝醉?
这倒是有可能,亏自己还着重了对周犁说着打扰,也许当时的情形他只想着搪塞自己,没往脑子里去?
守着妻子,方明不敢在冯茹身上多做停留,更不敢打量冯茹的大胸,他将目光转向了周犁。
周犁显然没有冯茹那般沉着镇定,他的目光游离着,察觉到方明看来,忙不自然的笑了笑。
还是这小子好下手,方明心里想着。
“不打扰你们了,我和周犁还要去超市。”和方婉聊完,冯茹适时地拽了拽周犁。
方明的视线追随着周犁和冯茹,直到他们走向单元门前的停车区域,他才对妻子回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意思是,你看,这女孩就是我说过的,那个我误以为是周犁女朋友的人。
妻子杨倩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自顾自上了车,将车开去地下车库。
回到家里,方明和女儿将拿抱的东西放在客厅,他刚准备歇口气,口袋里的手机就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方明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周犁发来的消息,内容是,“方叔,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昨天钓到的鱼,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拿两条过去?”
自从两人加了好友,方明就没和周犁聊过天。对他而言,这个好友位,只是留给周犁的一个沟通渠道。
不过,两人刚在楼下见过面,周犁就如此急切地发来消息,让方明有些奇怪。
难道刚才的撞见让周犁慌了?他想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意识到自己知道了他与冯茹的秘密?还是说是冯茹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让周犁来试探自己?
方明暗想,这样看来,两人的反应未免有些迟钝了,亏他还以为敲山震虎彻底失败了呢。当然,他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仅仅是周犁单纯想要给他送鱼的可能性。
不确定周犁意图的方明犹豫了片刻,给周犁回道,“等我方便了告诉你吧。”
他可不想守着妻子再和隔壁有任何交集,这种不合时宜的面见,只会给他好不容易挽回的清白形象带来致命打击。
“你不是开车去超市了吗?还有时间和我发消息?”方明又多问了一句,试图探清对方的虚实。
令方明想不到的是,周犁随即拍了个照片过来,并附言道,“是我姐在开车。”
方明点开图片,果然坐在主驾驶的、是戴着鸭舌帽的冯茹,她神色从容,像是没意识到周犁在拍她。
这算是意识到了吗?方明在心里揣摩着,或者说,仅是周犁自己意识到了?冯茹还全然不知情?
方明没有再和周犁多说,甚至连一个好字都没回复。
都说驭人之道在于恩威并施,对方明而言,既然周犁接招,他就要必须扮演起主导者的角色。
只有让周犁对自己心生敬畏,他才能更好地往后布局。
方明决定暂时保持沉默的威慑,磨一磨周犁。他断定,如果周犁意识到自己知晓了两人的秘密,那么心理的恐惧与不确定感一定会让这小子再度找借口发消息给自己。
像是没收到后续,周犁那边也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
随后,方明又不自觉地点进周犁的动态,依旧是三天可见,空空如也。
方明是周犁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他深谙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在想什么。年轻是短暂、苦涩、空虚的,没有人可以在这种年纪活得快乐,他们压抑,他们渴望,他们想要未拥有的东西。
分享是这代年轻人的社交,在镜头前展露生活,用点赞数丈量存在。
不愿参与这场表演的,要么自卑不自信,要么是尚未找到自我,要么早已超越了对认可的渴求。
过早的沉默常被视为怪异,那或许是灵魂走在了年龄前面。
而周犁,方明觉得他明显更符合后者。
一个在人前如此阳光开朗的年轻人居然不愿意分享生活,这是个成熟的好习惯,但是否也意味着,周犁心中的秘密太过沉重,沉重到无法对生活泄露分毫?
方明将手机塞回口袋,压下心头对周犁的思索,将注意力拉回了眼前。
他跟着女儿将器材拆了包装,动手给瑜伽球打气的功夫,妻子杨倩也停好车回来了。她随手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小几上,看着女儿耍宝似的将瑜伽球抛起又接住。
逗趣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女儿新鲜劲一过,很快对这些器材失去了兴致。
她向方明撒娇似地伸了伸手,征得他同意后,迅速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回转了自己的房间。
妻子将器材规整好,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一个平和的音量。随后,她靠坐在沙发上,弯下腰解开高跟鞋的搭扣,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轻轻揉捏着微微泛红的脚趾,舒缓着一天的疲惫。
她丝袜的袜底处已被香汗浸了半湿,粘在那微微凹陷的脚底板,更衬得她美脚纤细,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娇美感。
像是察觉到方明带着热度的眼神,妻子白了他一眼,“快去做饭,我饿了。”
“好。”
方明问清妻子想吃什么,便去到厨房忙碌起来。年轻时他绝对会贴近妻子,用大拇指懒洋洋抚摸着她的美脚,慢慢让她兴奋起来,将晚饭推迟到做爱之后。
但现在,他也是看看,连句轻佻的挑逗话语都不敢说。
中年男人的悲哀,莫过于欲望并未消减,但对枕边人那份征服的激情,却已随着时光一同消逝。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整个屋子重新回归到傍晚家庭特有的,带着电视背景音的安静。
厨房里,方明已炒了两个菜,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来了。”
方明听到妻子喊了一声,他以为是女儿买的奶茶或者快递,并未在意。
然而,不一会儿,妻子杨倩走进厨房,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看到袋子里两条泛着冷气、体态硕肥的鱼儿,方明瞬间头皮发麻,心知大事不妙。
果然,妻子随后的话语印证了他最糟糕的猜想。
“这是怎么回事?”
妻子的声音很小,但语调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
她将装着鱼儿的塑料袋轻放在厨房流理台上道,“周犁送来的,他说在手机聊天上和你说过了,不给我拒绝,塞到我手里就折返回了隔壁。”
妻子的那双桃花眼也随着话语愈发锐利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第十七章 画蛇添足
方明脸上肌肉僵硬了一瞬。
他清楚地知道,妻子才不关心周犁送鱼的事,更不在意他是什么时候加的周犁好友。她真正的质问,其实是问为什么周日的坦白,他对她有所隐瞒,为什么会与周犁有这样避开她耳目的私下交集。
此刻,方明已然来不及去深究,周犁到底是根本没意识到他敲山震虎的用意,还是真的蠢笨无知,自作好心。
他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必须立刻找出一个滴水不漏的借口,来应对妻子的质问,以防止她心中对自己的那份信任彻底崩塌。
见到方明脸色僵硬,久久沉默,杨倩迟疑了下,才追问道,“怎么不说话?”
妻子的话让方明迅速做出了决断。他关了炉火,在围裙上故作镇定地擦了擦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不好说,说出来怕你生气。”
“哦?”杨倩挑了挑眉,“你越不说,我才越生气,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隐瞒和欺骗。”她的脸色也随着话语冷了下来。
方明知道,这是妻子生气的表现。
也许又因为她还未换下那身干练的职业装,方明觉得妻子的桃花眼中带着一种专业的审视,像是打量着某种潜在的风险。
“就是周六加的。”方明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表演,“那天你不是和沈静逛街去了吗。我也和女儿出了门。”
“你在饭桌上和女儿说过的,我知道。”杨倩点头,示意他继续。
方明又道,“回来我收拾了一下房间,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听到隔壁有亲热的动静,就敲了敲门…”
妻子呼吸似乎重了一些,声音透着一丝危险,她打断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奇能解释的行为吧?”
“我知道,你不知道……”看着妻子的眼睛,方明豁出去道,“冯茹呻吟的声音……居然和你叫床的声音很像…也不能说像,你肯定不会那样,就是声音有些相似……”
方明没有用问周犁酒醒没醒这种低级借口来搪塞妻子,那不过是他留给周犁的试探。
他相信以妻子的敏锐和对他心思的了解,任何拙劣的谎言都会被立刻察觉。
方明选择用自己第一次敲门时的感受来掩盖第二次敲门时的阴暗心思。
只是谎言是临时现编,方明说的也有些磕磕绊绊,他故作震惊道,“我当时以为是你在里面呢…”
妻子显然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方明见到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那红晕中,既有被丈夫直白话语冲击到的羞耻,又有对突发情况的震惊,以及更多的是措不及防的慌乱。
过了好一会,妻子脸上的慌乱才被带着冒犯后的怒意取代,她轻啐了一口,像是强压下心头不适般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要不说怕你生气呢。”方明故作委屈地解释道,“冯茹的叫床声也有点沙哑,我当时也是怕被带绿帽子,才会做出那种蠢事,居然想着敲门看看。”
方明暗暗等待着妻子抛出那句能让他彻底脱身的台词,“你这是怀疑我?”
如此他的隐瞒便有了不好开口的理由。
谁知,妻子的关注点却偏离了轨道,她问的是,“看到了吗?”
“没有。”方明立刻摇头,将震惊感演到极致,“你想想,人家这种事怎么可能被我知道?这可是姐弟乱伦,师生禁恋啊!”
“好在,我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唐突,就装作问问周犁酒醒了没。”
“那你还加人家好友?”
见妻子紧追不放,方明将话题重新绕回到他精心编织的谎言中,“其实就是想找机会确认一下周犁和她姐的关系,我一直没法将冯茹和他姐对上号,虽然我潜意识一直告诉自己两人已经发生了不伦的关系。”
“你好奇心还挺重。”
妻子带着明显的试探道,“我看你加周犁好友,不是想确认一下周犁和她姐的关系,而是对我不放心了吧?”
“没有。”
方明立刻、坚决地否认,语气带着十足的诚恳,“我正是因为对你放心,才觉得自己昏了头,加完我就后悔了。”
话是如此,但方明就是想引导妻子往这个方向想,这样他才能洗脱他对她的隐瞒。
方明此刻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周日和妻子坦白时,果断省略了最初听到的情形,没有提及自己早就敲过隔壁的门,更没有说开门的是冯茹。
正是基于这份早就确认过的关系,方明才能在妻子面前,将她的放心说的如此笃定。
生怕妻子不信,他急忙掏出手机,将与周犁的聊天记录找了出来,递到杨倩眼前,“你看,我都没想要鱼,后面都不理他了。”
不知是方明的话语表现得诚恳,还是杨倩扫了一眼聊天记录找到了佐证,方明听妻子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怪不得我越想,越觉得你周日的话语里有问题,怎么会这么确定周犁和他姐的关系呢?原来还有这一层的原因。这下楼下见到了,好奇心满足了吧?”
“这有什么可满足的?”方明故意将不满溢于言表,语气带着几分故作的失落,“又不知道两人有没有真的发生关系。”
“哦。”妻子桃花眼微眯,嗔笑道,“怎么,你还想亲眼看看不成?”
“玩笑,玩笑,开个玩笑。”方明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干笑着连连摆手。
“知道玩笑就好,一点不老实,和我还遮遮掩掩。”妻子哼了一声,带着一丝警告道,“再问你一遍,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真没了。”方明回答得斩钉截铁,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坦诚。
还好自己关键时刻反应够快,不然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自家妻子洞察力实在敏锐,哪怕是一点逻辑上的漏洞,都能被她抓个正着。
然而,更让他感到意外和不解的是,两次的坦白,方明都以为自己会从妻子那里收获疾言厉色的冷脸或者直截了当的指责。
可妻子听完他的解释,居然给予的都是理解和宽容。
这种结果让方明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陷入沉思:究竟是自己这两年对枕边人了解得少了,还是像沈静说的那样,妻子其实极度在意家庭的稳定。
婚姻中的危机并不一定是坏事。
最起码方明可以借此推断,妻子很信任他,只要自己不对她产生真正的背叛,不对这个家庭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杨倩就能用她的理智为他的一切小错买单。
这样的推断,令方明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他想到自己那肮脏的欲望。
妻子断然不能接受自己出轨吧,虽然她口头说过只要不要让她知道就行,但女人嘛,说是一回事,你真敢相信并去做那肯定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方明也不可能接受妻子出轨,妻子温存在另一个男人怀中画面,这种事光是想象,就让方明无法忍受。
“周犁为什么给你送鱼啊?”
盘问结束,杨倩将视线重新投向流理台上的那两条鱼,语气恢复了职业性的清冷,像是复盘一个遗漏的细节。
方明从复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故作轻松地将那天周犁来访,自己和周犁在厨房的对话讲了讲,说自己承诺给周犁做鱼吃,周犁也承诺钓到鱼会给自己送来。
“你两个倒是一见如故。”
妻子的这句不经意的评价,让方明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像是有什么疑惑的碎片在脑海里闪过,他一时没抓住,再去想反而忘记了。
方明没再细想,只道,“你不喜欢,我就再把鱼给他送回去。”
妻子没有理会方明的提议,反而问道,“周犁在楼下刚见了你,这就给你送鱼。你说,会不会是你周六敲门把他吓到了?他猜测你知道了他和冯茹的秘密?所以急着来给你示好?”
方明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妻子会从这个角度联想。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妻子犀利推测让方明感到一丝惧意。
“是吧,我也没办法,事情做都做了。”方明硬着头皮说,“难道我去和周犁解释,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为什么不呢?”
妻子目光直视着方明,眼神坚定得像要穿透他的心防,“周犁不是送了鱼给你吗?你可以邀请他来家里吃鱼,顺便遮掩一下这件事情。”
“为什么呀?”方明愈发不解,声音都带起一丝防备,“替谁遮掩?”
“你想啊,按你说的,周犁和冯茹的关系肯定是见不得光的。”
杨倩语气带着强大的逻辑压迫分析道,“只要你知情,他们就会永远处于恐慌和被你威胁的境地。”
“这是什么话。”
方明心头直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不知是该为妻子对人性的剖析感到心惊,还是因为她一语中的,精准说到了自己内心最阴暗的念头上。方明只得用愤怒掩盖恐慌,他故作生气道,“你以为我会拿这事威胁他们?我图什么呀。”
“我当然相信你没这么想过。”
妻子安抚着方明的情绪,她解释道,“所以我才要你邀请周犁吃顿饭,这不仅是给他看,更是给你自己的遮掩。你要释放一个清晰且不容误解的信号给到周犁:你周六的敲门就是一场偶然,彻底打消他胡乱猜测的可能。”
“以后没事,不要让周犁再来家里,最好也不要和他联系。”
妻子稍顿,语气一转,“至于冯茹,要是路上碰到她,你也不要过多问询人家,免得让人察觉不对。”
方明觉得妻子这番话看似滴水不漏,但细究之下,却满是经不起推敲的漏洞。
他不知道这和冯茹有什么关系?
难道妻子是担心自己在路上碰到冯茹,然后直接追问她你和你弟发生关系了吗?方明自嘲地撇了撇嘴,他又不是那种不通事理的蠢蛋。
“这算什么,对我的风险管控吗?”
方明不确定妻子真正没明说的意思,是不是要求他用行动与隔壁断个干净,以此切断他潜藏的欲望和窥探的乐趣。
“不,这是对我们整个家庭的风险规避。因为秘密最容易滋生猜疑和不信任,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妻子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插方明的心脏,让他再也无法接续这个话题。
他无法确定妻子这句话到底是出于对家庭的纯粹担忧,还是看穿了他的秘密。
方明语气迅速软化,他试探性地问道,“那…我现在就和周犁说,我一会儿就把鱼炖了?”
“不要。”妻子又阻止道,“女儿在家呢,我不想让她看到,也不想让她和周犁有过多的接触。”
她接下来的安排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像是早已打了腹稿般周密,“我明天去接女儿,带她在外面吃。你把周犁邀请到家里,和他随便谈谈,要是他没有猜测到最好,要是他已经有所察觉,你就间接告诉他,你对此一无所知,这种事不用我教你吧?”
听妻子安排得井井有条,方明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喉结动了动,只挤出一句,“不用,我没问题的。”
第十八章 玩火自焚的开始
这个周五对方明而言,是心事重重的一天。
为了不让妻子看出端倪,方明知道自己必须执行她的安排,但他却本能地想要拖延。
因为,这远不是他预想中和周犁摊牌的时机。在方明构想里,只要周犁给出回应,他就可以循序渐进地加深他的恐惧,直到他真正意识到了自己洞悉了他和冯茹的秘密。
届时,周犁会如何自救?为了求他守口如瓶,周犁会用什么手段来堵住他的嘴呢?尤其是他还握着周犁和冯茹做爱的视频,就算没有正脸,也足以当成底牌试着击穿他的防线。
方明想要的是占据主动,从做贼心虚的周犁身上撕开口子,更深一步地,去接近和了解冯茹。
但现实远比构想的残酷,方明甚至都还无法确认周犁到底有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敲山震虎。
如果他听妻子的话,装作无事发生,和周犁吃个饭,亲手为自己制造的这场试探画上句号,以打消对方心中可能已升起的警惕。
这种所作所为完全是他预想的反面。
如果周犁的警惕被打消了,自己后续的计划又该怎么走呢?又怎么去接近和了解冯茹呢?
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的方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明窝在办公室里,目光几次从电脑屏幕游移到手机上,指尖在输入框上方悬停又收回。
直到临近午餐时间,他才终于重重地吸了口气,给周犁发去信息,邀请他来家里吃晚饭。
方明没有提冯茹,因为他知道,这不该由他提起。意图太明显,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他更希望周犁回复一句我能不能带我姐过去。
周犁的回应快得惊人,基本在他发过去的一瞬,便回了个简单的好字。
甚至都没有问方明缘由,也没有回复别的内容,这让方明满腹狐疑:难道周犁真的被自己吓坏了,急于想从他这里探听虚实,确认他是否真掌握了他和冯茹的秘密?
这个念头一起,反而更让方明心烦。都是准备不足导致的,他如今处处被动。
忍不住心头情绪,方明又多问了一句,“昨天为什么要送鱼过来,你方阿姨不想见到你,你不知道吗?”
“啊!”周犁回了个惊讶的表情,文字紧随其后,“我还以为是方叔你不好意思要呢。”
方明被周犁这话气得哭笑不得,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对牛弹琴。妻子也是,若是她知道周犁的心里竟是如此想法,怕也不用费心安排自己和他吃饭了。
然而,方明随即意识到,这顿饭的意义,何尝不是妻子对他此前两次坦白做出的理性清算——他也需抹平妻子心中那缕可能已悄然萌生的怀疑呀!
结束了下午的课程,方明卡着市一中放学前的时间,早早回到家里。
方明先去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周犁送来的两条鱼,放在案板上,任其缓缓化冻。
趁着这个间隙,方明先是拿扫帚清扫了一下入户门的位置,又用除尘器打扫了一下客厅,然后才转回案板前,处理化冻的鱼肉。
方明拿刀刮走鱼鳞,剜出血红的鱼鳃,剖开鱼肚,把恶心的内脏全部抠出来。
继而,他在鱼身上切了几道花刀,用盐和料酒充分揉搓,再拍散一块生姜,塞进鱼肚子里。
等到他把两条鱼烹制差不多时,周犁的消息也发了过来:“方叔,我在门口呢。”
方明打开门,周犁果然站在门外,他穿着市一中的校服,内里衬衫下摆长出校服外套一截,整个人透出一股随意又不羁的气息。
他手里提着瓶酒,带着一丝学生气的客套,“没来晚吧,方叔,我一放学就过来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犁这份客气中带着熟络,让方明心头生不出一点厌烦。
他心里甚至陡然升起了个念头,要不就这样算了?回归到平淡的生活,未尝不是件好事。
说到底,怎么想都是自己心思不正,而且妻子也有察觉的苗头,若一味执着下去,反而说不准会酿出什么祸事。
这个抽身而退的念头甫一浮现,反而让方明有些放下内心的纠结,对周犁的态度也热情了不少。
他笑着迎道,“没来晚,你倒是心大,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请你吃晚饭?”
“啊,这有什么好问的?”
周犁进了门,把酒递到方明手中,一脸理所当然道,“我没见门,就闻到鱼香了!方叔不是周六就说了吗,不和我客气,是真要给我炖鱼吃?”
如果没有刚才收手的念头,方明定会借着周犁的话头,趁机试探一番,但此刻,他反倒暂没了这些想法。
他听周犁停顿了顿,随即带着些赖皮地继续道,“方叔要是不说,我还想问呢,我鱼都送过来了,你这炖鱼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呢?”
想起周犁之前发信息时说的那句怕你不好意思要,方明知道他这是拿话在打趣自己,脸上笑意更浓,“怎么,这是要赖上我,收了就非得要我给你炖鱼吃不成?”
他把周犁带的酒放到餐桌上,顺口道,“你这还带东西来,真是客气过了头。”
“那是自然!”周犁接话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方叔现在拿了我的鱼,又收了我的酒,这情分可得还啊。”
“咱们才见过几面?你倒是自来熟。”
“这有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有的人在一起十好几年,都不一定走进对方心里。”周犁笑了起来,他道,“我一见方叔,就感觉特别亲切,特别投缘。”
这番直率的话语让方明受用,他对周犁的印象本也不算坏,耍了几句嘴,更觉添了几分亲近。
方明去到厨房,把做好的鱼端出来,周犁主动跟着帮手。
中途,他问了问方婉和方阿姨怎么不在家,方明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谁知周犁自己就接了下去,“看方叔中午发的信息,是不是方阿姨看到我给你送鱼,不高兴了,所以不想见我。”
“是啊。”
方明倒也没否认,他说,“女人吗,看到不顺眼的,怎么都看不顺眼,还是那句话,你方阿姨对你观感差,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懂,我懂。”周犁也没纠缠这个话题。
两人对着落座于餐桌,倒满酒,边吃鱼边闲聊起来。
其实,方明没有什么多余闲话和周犁聊的,他这个年纪,对世事都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也过了和别人倾吐的年纪,最多是好为人师,带些说教的讲讲自己的看法。
周犁讲的多,说起来就收不住。
东拉西扯,一会说他在学校练田径,最近成绩跟不上之类,一会又说,方叔手艺不错,鱼做的美味,但这鱼是周三钓的,冻了两天不怎么新鲜,吃鱼吃鲜,说下次钓完就给方明送来,还说今天本打算去河边钓鱼的,没想到方明会喊他吃饭…
都说长跑瘦如猴,短跑壮如牛,方明倒也没多疑周犁的体格与这项运动的匹配度。他偶尔应和几句,跟他说一下自己的教学方向。
直到他听到周犁还要给他送鱼,方明眼皮都不由跳了跳,心头的警钟瞬间敲响。
他忙打断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等我闲下来再说吧,你方叔我还有工作,可不想将闲暇时间都花在炖鱼上。再说,我还要顾忌你方阿姨的心情呢。”
“哦,对对。”周犁也意识到了问题,爽快应道,“那行,方叔想吃告诉我就行。”
知道周犁酒量浅,方明也没勉强他多喝,可这小子一口接一口,还是喝的渐生醉意。
眼看周犁始终没有再提起周六敲门的事情,方明觉得周犁应该是真没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在他以为饭局会这样结束了的时候。
周犁给方明再度斟满了酒,他脸上带着些醉意和迟缓的郑重,“方叔,我年龄小,藏不住事,其实有个疑惑,我想问问你。”
方明夹鱼的动作猛地停住,筷子悬在半空,随后缓慢地收回。
他将筷子轻轻放在碗边,轻声问道,“你说?什么疑惑?”
“方叔是不是……好奇我和我姐的关系?”
周犁的话像一记突如其来的闷雷,炸的方明心花怒放。
这是好事,周犁果然他想的那么迟钝,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试探。方明刚想回归平淡日常的念头顿时被这句话碾碎成片,再也不见。
知道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好,方明不动声色,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方叔,我又不是傻子。”周犁语气带着藏不住的直白,“你周六的敲门那么巧,我和我姐正在屋里……你还说什么打扰,我想了好久,觉得一点都不正常,明摆着是故意的。”
最高级的说服,是让对方自己得出结论。
我告诉你我知道这种把话说清,远不如你猜我知不知道来的更有威胁。
在无有任何铺垫和前期心理震慑的情况下,方明不太确定,自己此时向周犁表明自己知道他和冯茹的秘密,能否占据主动权?
方明预测不了周犁后续的行为。
但他对周犁的话又不能置之不理,因这顿饭是妻子促成的,她的介入使得方明对局势的掌握有些失控。
虽然方明通过谎言挽回了在妻子心中的信任,但却不再是局势的主导者,而是沦为被驱使的执行者。
方明清楚,虽然妻子不会知道他和周犁私下聊了什么,理论上他仍可有所保留,但这样做,后续的变数将难以预测和控制。
更棘手的是,他根本把握不住妻子的心思,任何一个小变数都可能再度引爆夫妻之间的信任。
万一周犁再有昨天那样送鱼的意外之举,在妻子已经有所联想的情况下,除了死不承认,方明将没有任何谎言能遮掩内心的秘密。
难道要像妻子说的那样,找个借口遮掩过去?
在这种不确定面前,方明斟酌再三,回答得格外谨慎,“你记不记上次吃饭,我说周二在电梯里偶遇了你姐。”
方明终究没有按照妻子的吩咐去走。
站在周犁的角度去想,方明觉得他应该是好奇自己的目的,而不知道他对冯茹有一亲芳泽的念头。
见周犁点头,方明又道,“我之所以认定她是你女朋友,是因为我和她一同上楼,我进门后,听见你们在楼道里那些…窃窃私语。”
方明没有点破窃窃私语的具体内容,但相信周犁一定懂得。果然,周犁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了然。
“我不好奇你与你姐的关系。”
方明带着一丝过来人的感慨与维护道,“冯老师在市一中的风闻我也听到过一些,我对她不了解,不好评价。我只是有些怕你被骗,你还年轻,涉世未深,女人见的少,不知道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
对付年轻人,除了恩威并施,还有打成一片,取得信任。
方明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是出于善意,完全是为周犁着想的样子。
其实方明潜在的引导是:他不好奇两人的姐弟关系,因为他早已确定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既然周犁你同我说冯茹是你姐,那你们为什么还有那样的窃窃私语?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其实你们根本不是姐弟?在这种不对等的关系里,你知不知道自己也可能是被冯茹蒙蔽的受害者?
方明揭开了秘密一角,却仍给自己留有了余地。至于周犁的疑问,则被他不动声色地模糊、淡化。
周犁脸上浮起一种似懂非懂的茫然,像是根本没有听明白方明再说什么。
心怀秘密之人,总会畏惧被人窥破那层薄纱,不管信与不信、知与不知,方明都料定周犁不会再深聊下去。毕竟,谁也不想被人揭开老底,一点回旋都不留。
谁知,那股茫然仅在周犁脸上只停留了片刻,他忽然直勾勾盯着方明,声音因醉意而略带走调,“冯茹当然是我姐!她也不会骗我。”
不知道是不是触及到了周犁的逆鳞,方明只觉得他的语气透着股怪异。
“是吧,我也没说不是。”
不管冯茹是不是周犁的姐姐,方明都只想赶紧掐断这个话题,免得酿成难堪的收场。年轻人就是直来直去,沉不住气,自己就该按妻子的意,遮掩过去,而不是自作聪明。
这下子,局面可要棘手了
然而,周犁的下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让方明瞬间僵在当场,他说,“冯茹不仅是我姐,也是我的女人!”
见方明愣神,周犁大概以为他没领会那层深意,索性抛开矜持,粗鲁直白道,“对,我肏了她。”说完,他端起酒杯,咕咚灌了一大口,满是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第十九章 请君入瓮
鱼香混着姜葱味儿,在空气中弥漫。
然而,混沌的沉默感却如同实质的阴影,悄然笼罩在餐桌对坐的两人身上。
方明也学着周犁的样子端起酒杯,猛灌一口,火辣辣的灼烧顺着食道直冲心窝。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把周犁刺激狠了,还是敲山震虎的试探,给足了他心理压力,居然如此赤裸裸地将秘密抖落出来。
太过突然的行为,反倒让方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招。他甚至有些怀疑周犁的精神状态,这小子要是发起疯了,自己怕是要横尸当场吧。
幸好自己没直接拿偷拍的视频威胁周犁,不然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与周犁发生口角冲突甚至拳脚相向。
“方叔你不要害怕,我没别的意思。”
周犁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蓦然回神,满是慌乱的解释道,“这是一个我心里藏了好久的秘密,我一直想找个人诉说一下。是不是吓到方叔你了?”
“没有…”方明本想争辩,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有点。”
“不好意思啊,方叔。”周犁挠了挠头,忙道,“方叔,你听我说完好不好?我感觉再不说出来,我会憋疯的。”
方明脑海中不由闪过周犁那空荡荡的动态,他忽然觉得,自己进退维谷的处境,好似柳暗花明,出现了一个难以预料的转机。
难道周犁如此决绝地道明真相,并非是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而仅仅是出于一种无法自控的倾诉渴望?
这算什么?对自己的信任吗?方明内心深处掠过一丝轻蔑,同时伴随着掌控一切的兴奋,这小子精神状态看起来很脆弱啊,竟给他送上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突破口。
方明说,“好,你说吧,我听着。”
周犁深吸一口气,目光在方明脸上游移片刻,才缓缓开口,将他的秘密如决堤般倾泻而出。
“我和我姐……嗯,也就是冯茹,我们从小就相处得特别好。她胆子小得很,小时候来我家做客,总不敢一个人睡,老爱钻到我床上,和我挤在一个被窝里。
几年前,我个子也没现在这么高,对男女那点事儿,还懵懵懂懂的,虽然平时和小伙伴打架骂街,脏字挂在嘴边,也看过一些黄色视频,讨论的时候也经常说起女生怎么样怎么样,但我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
那时候,我姐她刚高考完,跑来我家玩。当时爸妈在外面忙生意,白天家里就剩我们俩,我们也和正常的姐弟一样,该吵架吵架,该打架打架,该争东西争东西,一切很自然。
我对我姐也没什么想法,毕竟太熟了,只是打打闹闹过程中,免不了身体接触。她那时就已发育得很好,胸脯鼓鼓囊囊的,身上也香。
打闹中,我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胸,我当时还是小处男,鸡巴也就刚能勃起,从没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女生。
她起初也愣了一下,随即娇嗔道,好啊,敢占你老姐的便宜,看我不给你屁股打开花。我当时也没想着反抗,就本能地用双手从身后揽住她的双臂,捆着她的腰肢,不让她乱动,不想让她打我屁股。我从没这样抱过她,她身上太软了,太香了,抱着抱着,我鸡巴就硬了,直愣愣顶着她。
我想着放开她,但那种触感太美妙了,像是陷进云朵里,我根本舍不得松手。
我的呼吸越来越重。因为我是从后面抱着她,鼻子对着她耳朵呼吸。女人嘛,一般耳朵都比较敏感,她也不挣脱,估计胆子小,没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就只是在我怀里扭来扭去。
她那动作反倒像在撩拨,我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奶子,她乳头立马立了起来。我姐也慌了神,他开始胡乱推着我,却又忍不住摸索我的身体。
就这样,我们俩像是好奇宝宝一样摸来摸去。
我摸了她的屄,她当时下面的屄毛也才长了几根,稀稀拉拉的,然后,我把指尖探到她屄里,摸到内里流了一点水,当时我还以为她尿了呢。
然后,我姐扛不住了,她开始转过头亲我,我也忍不住亲她,她在我嘴里拿舌头搅和,我也学着她的样子伸舌头,手上也没闲着,一直摸啊,扣啊。
当时真像是着了魔,我姐身体一直在发抖,我也在发抖,都是第一次,太他妈刺激了,老实说,后面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我姐就细若蚊鸣地问我,想…不想肏她?
然后我就把她衣服脱了,我姐躺着,我压在她身上,鸡巴硬得跟铁一样,但我在她屄口怼了半天,愣是找不到地方。
后来,她抓着我的鸡巴,对准她的屄,我才猛地插了进去,可刚捅进去一点,她就疼得直叫唤,让我轻点,废了半天劲,我才捅进去半截,那时候鸡巴火辣辣的痛,像要断了一样,还没动两下,我就射了出来。
我当时趴在她身上,脑袋嗡嗡作响,过了一会,我姐才推推我,让我起来。但我起来,看到她的身体我又硬了,我姐看到了,就问我,你还想要?
我说想,刚才太快了,太仓促了。
就这样我们正式的开搞了,那种肏屄的感觉太奇妙了,一开始我插进去的时候都不会动,我姐还推了推我屁股,我才会前后抽插,哪个时候也不会啥技术,我就一个劲的猛肏。
肏的我姐用手捂着嘴巴嗯嗯啊啊的,后来他看我一直不射,索性也放开了,开始用力抓着我的背,高声的大叫着,身体都抽搐起来。
我哪里见过这阵势,以为把我姐肏出了毛病,就停了下来问我姐怎么回事,我姐支支吾吾地说,没事,不要停,这是高潮了。
我就继续大力抽插,过了一会,我就又到了极限,这次射得更多。
我瘫在她身上喘息了好半天,我姐懂得多,她拍了拍我,让我下床拿纸给她擦干净。我晃晃悠悠爬起,低头瞧见我们俩的交合处一片狼藉,浓稠的精液混着点点血丝,斑斑驳驳地淌开。
我大概明白我把我姐的处女之身给破了。
说实话,我挺复杂的,既自豪又害怕,我姐同我说,这事不能给爸妈知道,也谁都不能说,不然我们俩个就没法活了。”
周犁讲述的过程中,方明始终缄默,甚至可以说是不敢打断。
他的叙述直白得近乎粗粝,中途也没有半点嬉笑,给方明一种沉重和压抑感,好像这才是秘密的重量一样。
当然,周犁的讲述也完全不符合方明对性爱的认知。
他觉得自己讲述这个故事,一定会讲述的更体面,比如他很少会直接说鸡巴、肏这类粗俗的词汇,更多的是用阴茎或者性器委婉的替代。
方明给自己点了根烟,他不知道周犁几年前是多少岁,更不想听他讲的这么细,搞的他下身都起了反应。
他也明显觉得周犁故事里满是小瑕疵,讲的也有些跳跃,一会说他姐胆子小,一会说他姐主动,而且,都不是亲姐,长大了还联系这么密切吗?
尽管如此,但方明还是觉得故事中的情感是真实饱满的,这也让他打消了对冯茹是否真是周犁姐姐的怀疑。
他一直以为姐弟之名是两人精心编织的伪装面纱,用以遮掩那层隐秘的师生禁恋。
谁曾想,两人竟然是真的姐弟。
看来冯茹在学校的里的那些风闻,恐怕多半都和周犁有关,而非其他学生。
不过,此刻周犁的倾诉,倒让方明将那个偷窥到的粗鲁身影与眼前的他彻底合二为一。
看来,这小子骨子里藏着野兽,只在谈及性爱这类事时,才会撕开伪装,粗俗得像头脱缰的蛮牛。
待周犁说完,方明轻轻往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他并没有急于评价周犁讲出的隐秘,也没有流露对故事的质疑和惊诧。
他只是轻声安慰道,“适当的倾诉,的确是排解心结的良药,但这种秘密,最好的归宿,就是永埋心底。”方明端了端酒杯,带着一丝长辈的关切,“今天你喝醉了,说了些醉话,方叔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就算从周犁口中得知了这个爆炸性的不伦秘密,方明依然用极度的理性克制住了内心的狂喜和得意。
他没有得寸进尺的露出自己丑恶的念头。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并不是他最初臆想的那样——是冯茹勾引了懵懂的周犁。
既然他们两人就是姐弟情深,纠缠不休的禁忌乱伦,那么有过如此经历的周犁,灵魂应该是走在了他年龄的前面。
他可以是直率的,但不应该是迟钝的,他应该是是成熟的,而非心理脆弱的。
自己都已经说出了敲门的目的,周犁还将秘密分享出来,不用多想,这份赤裸裸的坦诚一定是别有用心的陷阱,方明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鉴于周犁将他置于被信任的位置,方明更是将计就计,完美扮演好这个值得信任的角色,他到要看看周犁在玩什么把戏。
“我知道方叔的意思,但我信任方叔,所以才要讲给方叔听。”
周犁眼中闪着方明看不懂的情绪,“上次方婉崴脚,方叔请我吃饭,我觉得是客气。可这次,方阿姨都烦我了,你还喊我来,我觉得……方叔是真心待我的。”
方明没有想到周犁会从这个角度来解读他的行为。
这种信任的赋予真是牵强啊,傻小子。
最终,方明压下轻蔑和嘲讽,他虚与委蛇的安抚着周犁,开着空头支票,许下些虚无缥缈的承诺,“你这份信任,让方叔心暖。你也别和我见外,以后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你方叔我,能解决的我都帮你解决。还有,我会帮你保守你和你姐的秘密。”
“你也就是年轻,等过几年你进了社会就知道了,你现在经历的,都只能算是青春期的烦恼,天大的秘密。在人生的旅程里,也终将化作微不足道的尘埃。”
“我倒是没什么和方叔见外的,也没什么事求方叔的。”
周犁重新给方明倒满酒,“只是我姐告诉我,只有共同的罪恶,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理想,才能保守共同的秘密。”
方明不怕周犁没目的,就怕他有城府,有心机。
但此刻,他松了一口气,这小子的手段还是太幼稚了,自己一没上套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这就开始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故作不解地驳斥,“这是什么话,我可没有什么罪恶的秘密与你分享的,咱们也没有什么共同的利益和理想。”
“我知道,我可以给方叔一个。”周犁的声音低沉下来,粗犷的面容也带了些止不住的兴奋。
“什么意思。”
方明语气自然地转为警惕,“你小子怎么打起哑谜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他仔细盯着桌对面的周犁:眼睛不大但闪着不正常的光亮,修剪的头发有些长了,脸上不知是醉酒还是兴奋催生出的红晕。
周犁黑而浓的眉毛像两道倒钩般微微挑起,他带着些挑衅道,“方叔,你想不想肏我姐?”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疯狂了,方明不知道周犁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然而,他心里还有些恐慌,难道周犁已经洞悉了自己的真正念头。
他知道自己想从他身上找机会,对冯茹下手?不该呀,连自家妻子都没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方明极力维持着脸上的镇定,装作糊涂道,“是我醉了吗?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周犁见此,继续着刚才的故事。
“我和我姐发生了关系后,我食髓知味,直到她去上大学,我基本上一天肏她三四次,恨不得把她吃进骨头里,融为一体才罢休。
我姐大我几岁,知道纵欲伤身,就让我控制着频率。可欲望这东西,像野火燎原,一旦点着,哪还扑得灭?
就这样,我对性这个东西也就无师自通了,我的个子也长了起来,那段时间过得也真是快活。
等我姐去了大学,我肏她的时间就少了,后来我姐谈了男朋友,更是少得可怜。每次她回来我想搞她,都要求半天,也许她跟他男朋友做过了,总推三阻四,说不能做对不起男朋友的事,就这样,我俩慢慢就断掉了。
她成绩平平,勉强捞了个不入流的大学文凭,就被家里托关系塞进市一中教书了。
她那男朋友希望她能和他留在大城市,而不是回来,就这样两人分手了。
等我来到了市一中,我们自然而然的就旧情复燃了。我姐挺好的,她天天嘱咐我,不要跟坏学生学坏了,不要打架、不要早恋、不要上网、不要抽烟。她说等我考上大学,就和我断掉这段关系,后面她嫁人生孩子,我也成家立业。”
周犁像在自剖心肺,声音里透着一股病态的坦诚,“但是方叔,也因为这样,我病了。我每次肏我姐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象她男朋友肏她的样子,越是想我越兴奋,我也越克制不住羞辱她,狠弄她,我也想让别的男人肏她,我想看到她被别人淫辱的样子,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被骚婊子……”
方明没有被周犁这种病态吓到,反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周犁说不清他的问题,见多识广的方明却知道有个词,完美能形容他的状态。他轻咳一声,打断道,“你这是绿帽癖啊!”
“什么?”周犁一愣。
方明就细讲了一下,说这是由于丧失对伴侣的控制,导致需要想象或者目睹伴侣与其他男性发生性关系,才能获得性兴奋或满足的心理现象。
他心想,怪不得他总觉得周犁做爱时和平日里形象这么反差,刚才说要给自己一个秘密,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兴奋。
方明还以为他要给自己下套,原来是这小子心理有问题啊。
肯定是长久憋压在心里秘密和对伴侣控制的幻灭,导致他在欲望懵懂年纪产生了这种扭曲的占有欲,越想抓牢,越得从失去里找刺激。
周犁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奇怪道,“我还以为我这是淫妻癖呢。”
“淫妻癖是指丈夫鼓励或允许妻子与其他男性发生性关系,并从中获得满足,常强调妻子的性自主与吸引力。”
方明语气像在课堂上娓娓道来,他耐心解释道,“两者沾亲带故,但还是有区别的。”
“方叔不亏是教授,就是懂得多。”
“你别捧我了。”
听着周犁的赞叹,方明的语气骤然收紧,不再像是刚才那般温和。他直截了当地揭穿道,“我看出来了,你小子不老实,你不是分享给我一个秘密,而是打算拉我下水呢。说什么信任我,就想把你和姐的事说给我听,我看,都是骗我的把戏吧?”
“没有,没有。”
周犁急切地否认道,“方叔,我没有骗你,周六那天你来敲门,你知道吗?我那一刻特别性奋!我当时好怕被你发现,又想着让你发现……”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近乎疯狂,“等我意识到你应该是知道我和我姐的事情后,我就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既然我想让别的男人肏她,为什么这个男人不能是你呢?”
听完周犁这段扭曲的自白,方明彻底对他放下心来。
周犁越是絮絮解释,方明对他的本质了解反而越深刻。他就是一个被欲望催熟的个体,有些滑头,有些小心思,人确实也不坏。
他肯定是觉得自己既然知道了他和冯茹的秘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拉下水。
刚才所有的信任和倾诉,说是为了坦诚真相,不过是为了满足他扭曲的性倒错欲望的而已。
“没事,骗也没关系,方叔也没打算去肏…嗯和你姐发生什么。”
方明的拒绝老辣且直接,这与他拒绝沈静的理由如出一辙。既然已经掌握了周犁的秘密,他更没有理由留下什么把柄给到周犁。
看到脸上周犁那瞬间僵住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方明满是得意,真是太天真了啊,傻小子。我确实想肏你姐,但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呢,你是绿帽癖,我又不是。
这是老江湖和小年轻的本质区别,你真以为捧个禁忌的秘密出来,就能真诚换取我的入局?
幼稚!天真!小孩子想法!
看到周犁沉默不语,眼神不定,方明也明白,如果他姿态端的太高,肯定也会吓跑周犁,甚至彻底关闭两人对话的渠道。这可不是他的本意,他还需要通过周犁,继续推进对冯茹的行动呢。
于是,方明语气又带着一丝刻意的疑虑与退让,反问道,“周犁,你都把这样的秘密分享给了我,我这样拒绝你,你会不会觉得方叔不值得信任,后悔找我吐露心声?哦,对了,你姐知道这个事吗?”
自觉充分摸透猎物的方明,终于开始扮演起猎人的角色。
“有一点。”
周犁迟疑的承认,“如果方叔拒绝,后面,我应该没脸再住在隔壁了吧。我姐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都是我一厢情愿。”他语气中流露着挫败,“我没觉得方叔会拒绝,毕竟,我姐这么漂亮。”
“方叔拒绝你,自然有方叔自己的理由。”
看到周犁困惑地望过来,方明按捺住内心的所有心思,循循善诱道,“周犁,你不了解女人。原谅方叔说的粗俗一点,女人在你面前是条母狗,并不代表你随意把她推给别人,她就会变成那个人的母狗。你刚也说了是你一厢情愿,你不会真觉得你想让方叔上你姐,方叔就能得手吧?”
“不是,我也琢磨过。”
似乎被方明的话点醒,周犁脸上的挫败感瞬间被击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醍醐灌顶。他恍然道,“对对,方叔你是教授,有身份,肯定是顾虑重重吧?”
生怕方明心存疑虑,周犁迫不及待地倾吐起自己的心得,像个急于邀功的孩子。
“我虽然还没和我姐提过这件事,但我看网上有说过怎么开发自己的女人给别人肏。比如创造女人和男人接触的机会,发一些性爱视频,说一些露骨玩法,等到互相了解了,就进一步加深。比如做爱的时候蒙上眼,对女人说让别的男人过来肏你…只要方叔想,我可以配合你…我太了解我姐了…”
说到最后,周犁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他带着一丝寻求认同的忐忑,“方叔,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变态,把自己的姐姐送给别人肏,是不是很下流。”
怎么会呢,我就怕你对这些一无所知,那我还得费尽口舌去点拨你。
方明强抑住心底的窃喜,复述着妻子的话道,“在我们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有一个狡猾的小恶魔,它躲躲闪闪,难以琢磨。它不仅会怂恿我们的感官产生叛逆,也会使我们的头脑失去思考,不要感觉到恶心,也不要感觉到罪恶,这是欲望的投影,是无边而致命的孤独。”
周犁的脸色霎时变得诡异起来,像是要笑出声却又硬生生憋住,嘴角微微抽搐。
方明见状,还以为自己说得太过文绉绉,与现在谈论的氛围格格不入,惹得这小子想笑。
他掩饰住不悦,继续道,“方叔确实担心,但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份,而是想告诉你,绿帽癖更多的是停留在心理的臆想层面,很多男人是真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别人发生关系的。你现在还沉浸在幻想当中,想让别人看到你和你姐做爱,或者想象她被羞辱,被别人肆意玩弄的模样。但现实和幻想,从来不是一回事,你姐要是真和别人关系,你不一定能接受,也不一定会有兴奋的感觉的。”
方明说完,又补了一句,语气中透着几分自嘲,“其实方叔还是羡慕你们年轻人的,还能肆意放纵欲望。方叔这个年纪,连这些新鲜刺激感都寻不着。”
见周犁似懂非懂,方明也没再多言,这就是以退为进。
他相信,周犁这小子一定能琢磨出自己话里的那层隐晦的弦外之音:我知道你的癖好,也懂这其中的刺激,我不是没兴趣,如果你小子真心想拉我下水,就不要在这光说不练。
你若以为我只是拉不下脸,那真是年轻人的天真想法。
到了方明这个年纪,可是做什么事都要见到切实利益的,至于风险,则取决于回报是否足够诱人。
瞥见周犁张口欲言,方明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吃鱼吧,都快凉了。你刚才说吃鱼吃鲜,在我看来,比起尝鲜,更重要的是将鱼儿腥气去干净。”
这顿饭,方明已收获颇丰,但方明还记得,这顿饭的目的什么,他可不是为了和这小子深聊这些龌龊事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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